陈词认真听着,过了十几分钟,突然冷不丁来了句:“那个人,会继续找你的麻烦吗?” “什么?”傅天河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陈词在说和他争抢元件组的男人,不屑道,“没事,就算他来找麻烦,也肯定在我手里讨不到好。” 陈词:“他有武器。” 傅天河虽然挺强,但刚才一直在赤手空拳的和人搏斗,万一那人拿到锋利的铁钩,或者搞个偷袭,最后会是谁躺在地上还不一定呢。 “我也有武器啊。”傅天河歪着身子从工具包里一捞,掂着沉甸甸的扳手展示给陈词,“放心吧,你是没见过我给人开瓢的时候。” 陈词点点头,不再多说,傅天河心里有数就行。 傅天河将扳手放在一边,就要继续给陈词讲课,他手里拿着拆下来的零件,满脸严肃地沉吟片刻—— 然后扭头问陈词:“刚才咱讲到哪儿了来着?” . 陈词回到家中。 他轻手轻脚地换上家门,打开玄关处的灯。 姜岱已经睡了,卧室的门掩着,自从陈词这次交换回来,他就不再每天等到少年安全回家再去休息。 陈词走进卧室,将斜跨的小包取下来,放在桌上。 他摘掉帽子和口罩,拿出干净的换洗衣服,先去洗澡。 将全身都洗干净,确定没留下什么异味,陈词擦干头发,清理完卫生间,回到卧室。 他关上房门,坐到床边,终于能收拾小背包里的东西了。 首先是今天新做成的零件,它们的精度还没到能拿去黑市卖钱的程度,傅天河就让陈词收起来,当做纪念。 陈词将零件放进专门的小盒子,和陈念喜欢随手一放不同,陈词所有东西都收拾得非常规整。 然后就是傅天河给他的书。 书近期才被修缮过,封皮用硬质牛皮纸重新糊了,但内页仍旧脆弱,陈词小心地翻看第一页,空白的扉页上写着一段话,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陈词打开台灯,将书放在灯光下,小心地调整角度。 字迹稍微清晰了些。 “全心全意畅游在知识的海洋,不安的灵魂也会得到解放,我们无法消除病痛,也无从知晓终焉何时降临,却能在灰败的余烬中,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赠天河。 娟秀的字迹应该属于一个女人,是妈妈,还是姐妹? 陈词更在意的却是另一点。 文段用花体英文写着,让他总下意识地看向其中意为“余烬”的ashes一词。 手臂内侧早就消失的针孔又在隐隐作痛。 陈词不再做无端的猜测,他掀开下一页,开始看书中的内容。 傅天河拿到这本书时的年纪应该不大,书中重点被他用抖到不行的直线标注,空白的地方笔记写的歪歪扭扭,陈词甚至还在夹缝里看到一只相当抽象的猫。 他翻看了两页,有点困了,便将书收好,放在床头柜上,盖好被子躺下。 然后陈词想起来自己忘记写日志了。 他打开终端,用最快速度记录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还配上几张在医院以及垃圾场里顺手拍下来的照片。 陈念三个小时前给他发来消息,说自己在皇宫里逛了一整天,发现了许多好玩的地方,还留下了一些“珍宝”,寻宝图都写在日志里,等什么时候陈词回去,一定要去看看。 陈词回了个“好”。 夜已渐深,窗外不再有滴水的声音了。 房间里格外安静,陈词今夜没有佩戴耳塞,他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不知为何竟有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闭上眼睛。 “……好了殿下,我们来做个小游戏好吗?” 对面身着白大褂的人看不清面容,但温柔的声音很熟悉。 陈词每个月都会听到这个声音,女性beta研究员从许多年前,就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不是他的妈妈。 一张卡面被展示在他面前,古怪的墨迹铺散在白纸上,颜色有些令人作呕,晕染成奇怪的形状。 “殿下,您看见了什么?或者说能想到什么?”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悬在空中的鞋子,他还不够高,坐在椅子上双脚触不到地面。 过了几秒,他重新抬起头,盯着那张墨迹图案。 “月亮。”陈词听见年幼的自己道,“月亮在海底,被撕成两半,流出来血,骨头断裂了,把海水搅得像罗宋汤,也许可以再加点西蓝花和自行车,连巴萨罗那的皮皮虾喝了都说好听。” 当年的他是这样回答的吗?研究员又有怎样的反应? 陈词不记得了,类似的测验他做过许多次,很快就厌烦了,研究员也发现了这一点,便不再给他看那些奇怪的图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