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至极。 狱卒放下篮子,目光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低声对王博道:“王大学士……小的受您夫人之托,有话带给您。” 王博一听,抬起眼帘,看向狱卒:“我夫人?” 狱卒点了点头,道:“不错,您身陷囹圄,夫人心急如焚!您能不能过来一些?免得隔墙有耳。” 王博吃力地扶着墙壁站起来,走到栅栏旁边,问:“我夫人说了些什么?府上如今还好吗?” 狱卒笑意渐冷:“一切都好……” 说罢,他忽然抽出了食篮上一根藤条,隔着栅栏,一把勒住了王博的脖子! 王博被囚禁在诏狱尽头,四面无人,他被勒得紧紧贴在栅栏上,面色涨红,被铁链拴着的双手,只能死死扣着脖颈上的藤条,但却于事无补。 王博恐惧地睁大眼,死死地盯着眼前人,艰难出声:“你……你到底是谁……” 那狱卒目露凶光,冷冷道:“王大学士,您若是早早认罪多好?就不必受这份苦了。” 说罢,他手上一使劲,王博一口气卡在了脖子里,眼眶欲裂。 忽然,黑暗里发出“嗖”的一声,而后,狱卒惨叫一声,便不自觉松了手。 狱卒踉跄靠在栅栏上,低头一看,手腕上居然中了一支飞刀! 他顿时血流如注,连忙将飞刀拔下,待看清楚上面的印记,暗道不好,转头便跑。 但还没跑上几步,却被一个圆领褐袍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狱卒吃痛地捂着手,道:“你是东厂的骆无忧!?” 骆无忧生得高大威猛,浓眉英朗,这张脸与身上的太监服饰极为不符,他豪迈一笑,道:“小子,居然认识你爷爷我?还算有点眼力!” 说罢,他一把扣向狱卒的肩膀,狱卒连忙闪身躲过,但片刻过后,狱卒却身子一僵,“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骆无忧一顿,皱了皱眉,道:“爷爷我还没动手呢,这孙子怎么就倒下了?” 黑暗里又走出一个人,也穿着一身圆领褐袍。 他生得眉清目秀,身量瘦弱,悠悠开口:“我在你的飞刀上抹了迷药。” 骆无忧一惊,道:“青枫,你什么时候抹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青枫微微一笑:“就在你吃第三碗面的时候。” 骆无忧嘴角抽了下:“别瞎说。” 青枫道:“你收拾刺客,我去看看王大学士。” 青枫说完便掏出一把钥匙,一把打开了牢门。 王博方才脸色被憋得发紫,此刻才缓过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青枫看了王博一眼,道:“王大学士没事吧?” 王博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青枫,问:“你……你们是东厂的人?” 青枫点头,道:“我们奉掌印之命,前来守株待兔,方才让王大学士受苦了。” 王博疑惑地看着青枫,道:“你们既然是东厂的人……为何要救老夫?” 青枫笑了笑,道:“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王大学士若想知道更多,不如下次直接请教掌印。” 王博面色绷紧了几分……他才不愿见那只手遮天的阉人。 青枫给王博把了把脉,又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喂给了他。 王博微微一惊,正要开口,青枫便道:“这是强身健体的补药,王大学士这段日子虚弱了不少,正需要固本补气。” 王博心里更是疑虑重重。 青枫喂他吃完了药,便站起身来。 骆无忧已经将晕过去的刺客绑了起来,还在他嘴里塞里厚重的布条,以防他咬舌自尽。 骆无忧踢了他一脚,那刺客也不动了,便道:“这刺客怎么办?是留在诏狱,还是带回东厂?” 青枫道:“自是带回东厂,等掌印回来再审。这诏狱看似牢不可破,实则处处是漏洞,若不是掌印提前部署,只怕平阳县的案子,就以王大学士畏罪自杀而结案了。” 王博面色一僵,忍不住有些后怕。 青枫回过头来,对王博道:“王大学士莫担心,诏狱这边,我们会多派些人来看守,不会出事的。” 既然王博是掌印要保的人,自然不能出一丝纰漏。 王博无声点了点头。 他心中思忖着,这刺客应该和孙鸿知或房书祝脱不了干系……只是,陆渊为何要派人救他? 这仿佛一局漫无边际的棋局,他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内阁用得,东厂也用得。 但内阁的用意他明白,东厂的用意……他却不明白。 青枫转过身,出了牢房,又将牢门仔细锁好。 他来到骆无忧身边,道:“走罢。” 骆无忧拎起被五花大绑的刺客,仿佛拎着一只鸡一样轻松,他大大咧咧道:“走走走,爷爷我饿死了,回东厂看看有没有吃的。” 青枫笑着点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