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欢喜。 杏花簪,不是多要紧的事物,送便送了。一声声夫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唤了便唤了。 他对这些从未有过奢望,所以无论是谁都可以。 后来,温软和善的面具摘下,他跪在地上,她居高临下地站着,把血涂抹在他眉间。 “你已经算不错,见过我这招的人都死了,你还能跪在这里听我说话。” “所以,你还算不错。” 轻蔑而自信,同那个瑟缩的女孩判若两人,二者之间的差异,大到他花了整个晚上去回味。 “我们可以简单一点,怀揣着秘密的两个人,当然能好好合作。” “不想让我太生气的话,就老实一点哦?” 她的刀和眉眼一样好看,江琮经常沉思于她变幻无穷的刀法,便顺其自然地,也会想到她的眉眼。 他的人生除了剑,还未有过什么兴趣,这实在太罕见。 “你会吃那口饼吗?我会。” “至少曾经痛快过。” 太罕见了,她的境遇并不比他好多少,拥有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她本不该那么痛快,但她偏偏能这么痛快。 这就是最让他着迷的一点。 很糟糕,他和他从前唾弃过的那样愚蠢了。 甚至还更愚蠢一点,他的师父还敢走到黄金打造的皇座前,为遥不可及的心上人表露心迹,而他日日和她朝夕相对,越是亲密,便越是胆怯。 他的勇气在她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她是破开乌云缝隙的耀光,而他是云下层层叠叠的暗雪。 光照亮了他一瞬,他怎么会生出可以拥有的错觉。 当你足够热爱一个人,为她的一切而骄傲,那这份爱带给你的,便只有胆怯。 江琮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原来那些话,其实可以说出口。 他轻吻着少女发顶,自毁般袒露了所有。 他已经不畏于用这种方式,讨得一点怜惜。 “所以,你想我如何呢,泠琅,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努力。” 他将她的手放置于自己心口:“但它依然舍不得你。” “它爱你。” 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替它的主人重复这无望誓言。 “你想要走,你喜欢广阔自由,这些我都知道。” “我不会想要禁锢你,我只是想说,你其实不必一个人,仅此而已。” “你不必一个人,你想去哪里,想杀谁,不是只能你一个人承担的事。你总怕牵扯人情,但我心甘情愿为你去,所以不必有任何顾虑。” “你无需任何顾虑,因为我爱你。” 他的语调低缓到发颤。 泠琅听见自己说:“真的吗?我不必有任何顾虑,就算最后走了也可以?” 她低声说:“如果我走了,你会如何?” 江琮哑声笑了下:“我会一直想你。” “没有了?” “我会被毁掉,然后一直想你。” 泠琅慢慢地笑了,她挣脱他的手,抚上他脸际。 她凝视那双桃花般的眼,那里面水汽朦胧,她却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影。 “你觉得我会去哪儿呢?”她轻声道。 “你清楚我是个讲究知恩图报的人,你觉得,听了这些话,我还能毫无顾虑地去到哪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