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是的。” “我就说, 你身怀踏尘踪,怎么可能只是空明的弟子,如今江南分舵被谁管着?” “原本是我,但很明显, 我现在没空回去接这个摊子。” “也就是说, 主上让你去明净峰,一开始只是为了春秋谈剑谱之类的事, 到了地方后, 才收到关于云水刀的成命?” “你很敏锐。” “他只是让你跟着刀主人?” “是, 也不是,”寂生飞快地说,“还包括不定时出现,讲一些云里雾里的话。” 江琮立即道:“云为何,水为何,天为何,这些话是他让你说的?” 寂生坦然:“还有不可问,不可往,不可留,这些话我通通听不懂,只是奉命行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应该早就看出,我其实根本不想在你们面前晃悠——” 江琮不置可否,他垂着眼,看上去有种置身事外的漠然。即使腿上的伤口已经汨汨流出了许多血,但脸上表情极淡,连声音也平静无波。 好像那不是他的腿,寂生看了眼血迹,它们已经蜿蜒到了泥土之中。 他觉得这个人很能忍:“你还要指着我到什么时候?” 江琮没有说话。 寂生说:“你要是还清醒,就不会在这里杀我。” 江琮微微一哂:“你向我透露了这么多,任务已经失败到不能更失败,回去复命的时候难道还能活?” 寂生也笑:“这就要看你了,江舵主,或者说,世子?”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种疏淡的温和,好像真的是个整天吃素的出家人:“我很惜命,显然你也一样,我自认可以隐瞒,难道你不可以?” 他抬起手,缓缓抓握住了自己咽喉上的尖锐:“这是在鹰栖山,不是西京也不是明净峰。没有眼线,也没有暗哨,会主的眼睛看不到这里,手也够不着。” 江琮沉默着和他对视。 僧人温声道:“你在想,会主他既然知晓云水刀的所在,必然也知道她和你在一起。明明你行事更便利,却只让我来——” “这是为什么呢?”他点到为止。 这是为什么?没人能说得清。会主行事诡谲无定,反复无常,为了做成一件事,他可以铺一个复杂到根本没有必要的局,只为把目的隐蔽在层层阴云之后,他一向爱如此。 他若要派你去买胡饼,绝不会直接说出口。 他只会说“子时三刻,东街往右三丈处的门房,会有人交一样东西给你,记得穿紫衣。”并且,这句话会分三个不同的人用多种方式前来告知。 为何是子时东街,又为何穿紫衣,你没有询问的余地,只知道在这些莫名其妙的限定下,谁都想不出他的目的不过是买个胡饼。 而这恰恰是他想要的效果。 所以,江琮不想花费力气在琢磨会主心思上面,至少现在不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寂生:“你的确很惜命。” 寂生微笑着没有说话。 江琮简要地评价:“很可惜,青云会的人往往不配惜命。” 寂生说:“我尽量。” 江琮扔掉树枝,仿佛毫无痛觉似的,弯下腰半扶起地上的少女,小心而轻柔。 寂生死里逃生,却躺在地上暂时没有动作,他也评价了一句:“青云会的人,更不配惜别人的命。” 江琮没有理会这句,泠琅被惊扰,倒是一下子睁开了眼。 她抓住江琮的手:“秃驴呢?” 江琮朝她身边一瞥。 泠琅立即望过去,瞧着寂生还是很有生命迹象的样子,并且近在咫尺,不由十分惊讶。 江琮说:“先不杀他。” 泠琅顿了顿:“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江琮柔声:“路上讲,现在先找地方歇着,天快黑了。” 泠琅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表示答应。她方才昏睡了片刻,现在觉得舒坦很多,虽然头疼如影随形,但四肢已经恢复力气。 瞪了寂生一眼,她收回视线,很轻易地发现江琮右腿上的伤口,这让她微微一怔。 “竟然这么严重?”她抬眼看着江琮。 对方只是微笑:“不碍事。” “是不是干脆断了也不碍事?” “或许有一点碍事。” 泠琅抿着唇,挣脱他的手,去把不远处的刀剑捡了回来。 途径寂生的时候,她一把抢过他的棍,指着僧人,对江琮说:“他真的会老实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