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醒了。” 喉咙因为干渴而显得有些哑,带了太多气声,在这样的暗夜中显得有些暧昧模糊。 不熟的夫婿说:“起来喝水。” 泠琅哦了一声,她慢慢地爬起来,而睡在外侧的江琮已经掀开帐帘,在床头取了什么物事。 她的手忽然被捉住,而后被塞入了一样冰凉坚硬的物事。 是一只盛了水的瓷杯。 江琮说:“别洒了。” 泠琅觉得有些怪,但她才醒,又饿,脑子转得不是十分快,所以只依言愣愣地举起杯,小口喝了起来。 冰凉液体涌入口腔,漫过唇舌,最后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沉入温暖松软的身体中,倒是扫净了些许困倦。 江琮的声音适时响起:“喝完了?” 泠琅还未点头,对方的手便又覆上来,将杯子从她手中拿走。 “饿不饿?”他同时在问。 泠琅没有回答,因为她肚子已经响了一声。 江琮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嘲讽 “夫人不必答得这般大声”之类的,他又从榻边取了点东西。 泠琅呆呆地看着他暗色中的轮廓,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张嘴。” 她听见他说。 凭什么听话?她一个激灵,立即开口想要反驳,却在张嘴的一刹那,被塞入了个什么物事。 她机械地嚼了嚼,甜的,软的,一下就化了。 啊,是芸豆糕。 泠琅很快吃完了这块糕,她理直气壮地说:“我还要。” 江琮却没有动,他沉默着,似乎在注视她。 泠琅不满地催促:“难道就这点?真小气。” 江琮还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泠琅不耐烦了,她倾身,想要拨开帐帘:“我自己——” 手腕却忽地被抓握住。 青年的气息离她很近,他抓得也有点紧。 “李泠琅,”他哑声说,“你怎么就敢这么吃喝,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泠琅怔了一瞬:“你为什么要下毒?” “无论缘由,你就没有一点顾虑么?” “没有缘由,我怎么顾虑?你费了这么多工夫留住我,我连人都没替你杀一个,怎么会想要毒死我。” 江琮几乎在咬着牙说话:“世上不是所有毒都只有毒死人的功效——” 泠琅没注意这句话,她莫名其妙地说:“再说了,毒发也要有时间。” 她哼笑道:“我有这个能耐,在我毙命之前也做掉你,咱俩到时候做一对同名鸳鸯,在黄泉成双对。” 说着,她挣开他的手,轻易够到了那盘芸豆糕。 直到吃饱喝足,草草洗漱,她重新回到榻上,陷入昏沉睡意之中—— 江琮也没再说一句话。 迷迷糊糊地,泠琅想到,刚刚似乎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不是阴阳怪气的、假作情深的、笑里藏刀的“夫人”。 而是她的名字。 李泠琅。 第54章 叹辜负 翌日, 雨未停。 满山青翠融在水雾中,连绵成一片无尽绿意,偶有几声鸟鸣传来, 却已经在缥缈不知处了。 踏着潮湿山路, 泠琅和江琮来到大象台。 席位上皆支起雨棚,来观看比剑的宾客比起昨日,显然多了不少。这种比赛向来是越往后越有看头, 加上有些早早被淘汰的也不愿离开,往后几日,观看者必定会更多。 幸好,二十两黄金换来的待遇绝非普通宾客可比, 即使泠琅二人来得晚,仍施施然寻到了预留好的位置,不用同他人挤在一处。 锣声骤响。 周遭嘈杂霎时沉寂, 只见高台之上, 一位中年男子缓缓登台。青衫落拓, 虽两鬓已见斑白, 但更显沉稳儒雅。 是陈长老。 陈长老抱拳道:“众位来宾, 第二轮比剑即将开始,此前所有选手已经进行过抽签,本着公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