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他身上的衣服,领口规整地扣到最高处,半点脖颈都露不出来。 回想着衣衫之下的景象,她翘起嘴角道:“兰蝎膏,不治风寒体虚,专治刀剑伤口,还未感谢夫君慷慨赠药。” 江琮长叹一声,竟有点折服的意味:“夫人甚聪敏。” 泠琅娇婉道:“夫君甚无用。” 她说了一大通,正是口干舌燥,端起一旁的杯盏仰头便灌。 江琮贴心提示道:“我喝过了。” 泠琅一口气喝完,啪一声放回:“无事,夫妻本一体。” “夫妻本一体,”江琮微笑,“夫人把我的底儿摸了个透,我却连夫人姓甚名何都不知。” 泠琅傲然道:“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李泠琅三个字绝不作假。” 江琮钦佩道:“好有气性,那不知夫人哪些话是作假的呢?” 他慢慢摩挲案上仅有的那只杯盏,指与瓷是相似的润白:“父亲生辰?一文一杯的醉雕?亲手熬制的甜羹?” 那双桃花眼含着的笑意透露出危险意味:“自幼打架,还打断过手——这话倒可能是真的。” 泠琅抬手掩唇,一双水凌凌的眼眨得十分做作:“夫君为何突然如此咄咄逼人?人家好怕。” 江琮斜睨着她:“胆敢夜闯侯府,一骗半年,夫人竟会害怕?” 泠琅纠正他:“还有两个月才满半年。” 江琮轻笑:“我盼着夫人早些交代,才好让此情长长久久,远不止半年。” 泠琅哼了一声:“你昨晚捉住周厨子的时候,竟没盘问出来?” 江琮耐心道:“问了——但毕竟时间紧迫,我得赶着去同夫人叙话呢。” “你管那叫叙话?罢了,他都说了什么?” “他只说,春秋谈同李如海之死有关,你是为了李如海找上来的。” “不错,”泠琅坦然道,“去年我找到了铸师,他告诉我春秋谈出现在侯府,于是我便依言上京打探。” 江琮缓声道:“见侯府不好潜入,便打上我的主意?” 泠琅扯了扯嘴角:“不管你信不信,这生辰八字我一点没弄虚作假,同那什么真人所说的恰好能吻合上。” 江琮笑了笑:“如此,我同夫人是天赐的良缘。” 泠琅含羞带嗔地看了他一眼:“那夫君找春秋谈是为了什么?” 江琮回答得十分简短:“这是青云会的重要之物,它还有别的用处,姓周的叛逃多年,春秋谈已经不知所踪了。” 泠琅回忆道:“他昨日同我说,世上已经没有了春秋谈,一滴都不会再有。” “捉回来再酿便是,这有何难。” “他看上去并不肯。” 江琮温和道:“那就让他肯。” 泠琅笑着说:“夫君动辄说我心狠手辣,也不瞧瞧自个儿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嘴脸。” “什么嘴脸?” “自然是很俊的嘴脸。”泠琅流利地答。 江琮的表情好似被食物噎住,泠琅正要开口,却瞥见帘后有人影匆匆而来,下一瞬,绿袖出现在外边。 “少夫人,世子,二殿下传唤二位去花厅一同用膳。” 竟这么快就午时了,泠琅腹诽,同这黑心眼儿的人打机锋真能消耗时间,可气的是除了让他坦然承认自己是青云会的,其他什么也没套出来。 而关于周厨子逃脱之事,更没个下文。不过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是胸有成竹,晚些再好好盘问便是了。 她款款起身,理了理衣摆,今日穿的是一身鹅黄纱衣,虽说灵动娇俏十分漂亮,但极易褶皱,很需要费精力打理。 抬头,却见绿袖立于一旁,脸上又是一副震惊表情。 泠琅顿时头大,她顺着女孩儿的视线往下望,原来是方才被她怒摔一地的碎瓷片。 一旁的江琮也注意到绿袖异状,抢在他有所反应之前,泠琅率先握住绿袖的手。 一声轻叹,双眼染上哀婉无奈,泠琅低低地说:“无事,走罢……是我失手。” 绿袖咬紧了唇,扶着一看就忍着委屈强装风轻云淡的少夫人,往门外行去。 泠琅低垂着头,轻移莲步,双手端庄地交叠,却在转弯时有意无意往身后瞥。 正对上江琮似笑非笑的视线。 她飞快地转回眼,心中全是恶作剧般的快意。 三冬守在外边,见江琮出来,忙不迭地上前搀扶,一行人便这么默默无语地走在傍着瀑流的廊道上。 这条廊道位置十分巧妙,是整座别馆最精心的所在。既能观看飞瀑涧水的景致,亦能赏玩翠绿葱茏之山景。 在离水近的一段,还能感受到丝丝水雾扑面而来的清爽,故此廊被称为雾里道,人们多会于此观景闲谈。 正巧了,泠琅走在前面,拐了个弯,便遇上了一伙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