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脚的走到床边,双眸紧盯着垂首看钗的庭烟,平静的黑眸深处又涌出了一丝温柔。 这样静谧柔顺的庭烟,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 此刻,窗外日头正好,金色的阳光涌进寝殿,穿过镂空的窗棂,光线丝丝缕缕投射在了拔步床前。 庭烟瘦削的身子也被这犹如碎金的光芒笼罩。 班烨就这样静默地立在床畔,看着自言自语却凝眉可爱的庭烟,一时间,恍如隔世。 “大伴,你来啦!” 庭烟的忽然抬起头来,惊喜地看在立在床前的班烨,将膝上的托盘放到床上,连鞋也不穿,急急忙忙的光着脚跑到他面前,拽着他的胳膊就将他拉到床边,“你快点帮我找找罢,我找不到那个簪子了!” “这般着急作甚,你身子才见好,就这样光着脚下地,方才那女医给你诊治的时候没提醒你吗?”班烨怪嗔地看着她,可却不斥责她,只将错扯到胡媚娘身上,“如此不当心,看来该罚那女医两个月的俸禄。” “大伴不生气,”庭烟孩子般不满地撅起嘴,摇了摇他的袖子,“那女医说了好几次,是我自己不愿穿鞋的。”她碎碎念着,“我找了一上午的发簪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在冷言冷语,她的水眸又重新恢复了灵动神采,因为这几天药水膳食滋补的缘故,气色也好了不少,一张小脸嫩粉的面若桃花,尤其是一皱起眉头来,看着着实有趣俏皮。 瞧着她这般灿漫可爱的样子,班烨眼底的冰霜彻底消退了,眼神柔和的宛若一池春水,那样温柔的看着她,柔柔地开口:“找什么发簪?” “那一枚海棠花的簪子啊,”她还光着脚站在地上,一脸希冀地看着班烨,“就是大伴你之前送我的第一根簪子,纯银的,你不记得啦?” 班烨并不马上回答,只俯身搂着她的腰身,将她抱回床上,然后搂着她坐在床边,细细回想:“海棠花的银簪……” 经她一提醒,班烨这才想起,自己当初送给她的第一枚发簪,是一枚纯银的海棠花簪子,岁不值钱,可做工却是上品,盛放的海棠花镌刻的栩栩如生,配极了她当时灵动活泼的劲头儿。 “那簪子现在不见了,我翻遍了妆匣也没找见,大伴你有瞧见吗?”她被他揽在怀里,却也不在排斥,只转过头去,抱回放在一旁的漆盘,又开始在那一对钗环里翻找,“我好喜欢的,那是你第一次送我簪子呢,怎么不见了?” “烟烟……”班烨心头一暖,却又觉得愧疚,那簪子他根本就从未放在心上,不过是当时一时兴起送给她的一件小玩意儿罢了,她竟然一直放在心里。 就连如今被胡媚娘接连几日服下无忧散,意识开始错乱昏聩,也还是将这件小事记得。 若是……没有之前那些事情。 她或许,现在已经欢欢喜喜的做了他的小妻子了。 “大伴,你也没瞧见吗?那一定是我在外面玩耍的时候,不知落到哪里了。你跟我一起去找找罢。”庭烟一直等不到身后班烨的回答,又放下漆盘,双手拉着班烨的大手,娇声要求着。 “傻丫头,簪子丢了让宫人出去寻便是了,何苦自己去寻?明日大伴一定把更好的发簪送与你。”他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手,将一旁的被子扯过,然后将怀里的女孩轻轻放进床里。 “可我只想要你给我的那银簪,我时长都戴着呢,可喜欢了。”庭烟有些不甘心地瞧着他。 班烨扬唇一笑,“真是傻丫头,那今日先让宫人找,若是他们找不到,明日大伴和你一起找,这样可好?”他轻声问着,自己也先开被子跟着合衣躺了进去。 “好,”庭烟这才欣喜一笑,眼角眉梢都透着俏皮地笑容,眼神不再冰冷躲闪,理了理身下的枕头,主动自己躺了下去,又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咯咯地娇笑着,“大伴陪人家一起睡,一个人睡好冷。” 她说着,慢慢打了一个哈欠,小嘴继续嘟囔:“刚才喝了药,现在好困呢,烟烟要睡了……” 她说完这句,双眼慢慢阖上,竟然很快睡着了。 “烟烟,”班烨凝视着她恬淡的睡颜,摸了摸她热乎乎的脸颊,也跟着躺了下去,将庭烟单薄的身子搂紧怀里,轻声道,“你看,这样多好。我们又和以前一样了。” 翌日。 庭烟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从美人榻上翻身做起,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寝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