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对自己的好就行。但不知怎么,他就是不想让在座的人看扁了贺念秋。 不是她们认为的那种人生,才是好的人生。他都弄不清自己是替贺念秋打抱不平,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好的不学,顶撞长辈倒学得有模有样?面对贺言舒时,言宴又拿出那种权威式的语气,大三的时候就叫你把学分修完出国,非要按部就班,你看你还得在国内多耽误几年。我说过,你听你爸的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我想平平淡淡的,就在国内读完书,毕业了做个医生。贺言舒没抬眸,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平平淡淡?贺言舒,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空想,你和苑敬那帮子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不一样,你是要成大事的,明白吗?言宴咄咄逼人道,我给你联系了国外的导师,国内大学的学业赶紧给我处理完,我送你出国。 对孩子这么凶做什么,言舒不愿意出国就一直留在我们身边,和苑家小子一样有什么不好?舒秀晴听不下去了,插话道,人家孩子多轻松,就你儿子每天埋书里,都快成个书呆子了。要我说,随便读读,毕了业接手公司,也别出国也别当医生,就算只吃家里的分红也饿不死。 妈,言舒早晚给您宠坏。接手公司也得拿点文凭才能服众,读点金融或者工商管理,我找的导师都说了,言舒天份好,出了国跟着他做研究,写论文都愿意带上言舒的名字。读完了,回来正好接班。您和他爸一样短视得很,怎么老给我拖后腿。 科研不科研的我不懂,外国佬评的奖也就那么回事,我只知道我孙孙隔得远我照顾不到。 贺言舒盯着面前的碗,一直没有说话。他身旁的玻璃展柜里还放着他从小到大得过的各种奖杯,什么样的都有:数理化生的一等奖、区羽毛球赛的冠军,还有编程比赛、新概念作文的各种奖项,几乎囊括了方方面面。 此刻那些奖杯,虽然被擦拭得干净反光,却也只是一堆沉默着的死物,不能为他辩解什么、争点什么。 贺家的企业是医疗卫生方面的,旗下有多家私人诊所和医院,也有生产药品、医疗用品、医疗器械的子公司,所以他爸爸听说他想做医生,很倾向于赞同他。 他外祖父是个做房地产的生意人,他妈妈原本想出国深造,作为大女儿却不得不接手言家的企业。自己得不到,就想让贺言舒搞点学术,在科研路上走得尽量长久,然后接手家里公司,既承担了责任,又替她圆了梦。 他外婆的娘家的生意也做得很大,现在在她几个兄弟的子女手上,给贺言舒一点股份,安排个清闲的职务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三条路的分岔口,不是这条就是那条,都是一眼望得到头的道路。别人眼中的幸福,在他眼里却是烦恼。 好像怎么走,都是死路。 贺言舒从小就知道,聪慧不是好事。 聪慧不是好事。聪慧意味着责任,意味着能者多劳。你有义务去满足身边人无止境的企盼和要求,也责无旁贷地要接手那些复杂费神的任务。 不过如今看来,也不只是那些。 贺言舒写完手中的最后一份病历,将它轻轻放到文件夹中收好,望了眼外面寂静的街道。 越过几年的光阴,当时的很多烦恼都变得淡如烟云。曾经高得像灭顶的山一般困扰着他的东西,如今都被他跨了过去,那些拖拽着他的千丝万缕,也被他扯断了。从前认为布满迷雾的前路,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黑暗无望。 能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他很幸福。他无比庆幸自己的能力还算能够得上这个门槛,他被病人们如此迫切地需要着。 整理完病历,贺言舒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又打开笔记本里的文档编写了起来。下个月他要去费城参加行为和认知疗法的会议,将在众多医生、研究员和医药企业代表面前做演讲。要讲的东西是他之前的研究成果,其实已经很完备了,但他还想再对着这几月新出的样本数据再检查检查,确保演讲的严谨。 一连忙了很多天,贺言舒终于定了稿,将诊所病人后面一段时间的排表调整好之后,他回家收拾行李,为过几天的外出做准备。 贺念秋倚在门边看着自己忙前忙后的侄子,问:你这几天都几点回来的? 贺言舒眼也没抬,把卷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凌晨一两点吧。这样放衣物的话,最能节省箱子空间吧。 你回来得太晚了,我还以为你一直是在诊所睡的呢。贺念秋打了个哈欠。 听到那接连不断的哈欠声,贺言舒抬眼:你等我了吗? 贺念秋砸吧嘴,揉了揉那头卷发:没啊,我熬夜看剧来着。 哦......他就知道。 你去哪儿出差啊?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