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转身,又从箱笼里取出套大红的嫁衣,拎起来在月光下欣赏,领子口缀缝了小拇指般大的珍珠,裙身用金线绣了凤凰和牡丹。 这般喜庆华丽的衣裳,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蛮诡异。 “知道这是什么?” 陈砚松动手,往下脱女人的肚兜,给她换上嫁衣,坏笑:“也多亏我那姘/头云恕雨在中间牵线,其实这半年来,我一直和你的十七师兄海东青暗中联系,你那个深情的师父当年逼十七郎发毒誓,不许他动你分毫,所以他就算恨死你,也得忍住恶心,看你成天到晚地勾三搭四,他听见我有要动你的心思,高兴坏了,立马托人送来这套嫁衣,求我,让我把你和白鸿鹄合葬。” “混、混蛋。”戚银环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饿了?”陈砚松给女人戴上金凤冠,转身从食盒里取出一盘桂花糕,筷子夹了一块,递到女人口边,笑道:“吃吧,不然就要等到下辈子了。” 戚银环紧紧抿住唇,痛恨地瞪着男人。 “不吃?”陈砚松故作疑惑,拍了下脑门,嘿然笑道:“你是不是想吃元宝香烛哪,顽皮,这东西待会儿管够,急什么。” 寒风吹来,撩动女人凤冠上的翠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绝望了,哽咽着问:“为什么?我和你有什么仇,我、我之前难道对你不好?” “你还不明白啊。” 陈砚松大手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凑近她,压低了声音:“我干下那些杀头入狱的事,总要有个人给我背黑锅啊,况且一山不容二虎,你下去了,哥哥我才能被王爷宠信哪。” 随之,陈砚松脸色微变,狞笑:“还有,谁让你打了我老婆来着,她只能被我一个人欺负,旁人绝不行。”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阿平忽然高声喊:“二爷,白鸿鹄的棺材挖出来了。” 陈砚松闻言,站直了身子,朝前方望去。 那几个侍卫同阿平合力,用粗棍子和绳子将一口泥呼呼的旧棺材吊出来,随后用铁撬棍开棺,在打开的瞬间,一股腐尸体的恶臭顿时席卷而来,有两个年轻的侍卫都吐了。 “移棺!” 陈砚松喝了声。 众人领命。 阿平在前头撒纸钱,摇招魂铃,后面几个侍卫在地上扑了块布,将白鸿鹄的残骨从棺材里捞出来,放到布上,众人抬着往那口红木新棺去了,依照生前的模样,依次将头、躯干和腿摆进去。 “来,新娘子起驾喽。” 陈砚松一把横抱起戚银环,怀里的女人仍在挣扎,试图抓他的脸。 “别急嘛,没几步了。”陈砚松坏笑。 越走近,那腐臭味儿越浓。 陈砚松屏住呼吸,将女人放进棺材里,放到那具烂骨头旁边。 他从阿平手里抓了把花生和桂圆,撒进去,笑着高声喊:“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戚银环都哭出了血泪。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恶毒的陈砚松支使下人,合上了棺材。 眼前漆黑一片,她看不见,却能听见头顶传来咚咚咚地钉棺材的声音,亦能感觉到他们抬起了棺,扔进个深坑。 这辈子好短啊。 后悔么?有点。 如果没有生了背叛的心、如果没有结识陈砚松、如果没有入极乐楼……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吴十三的时候。 那年江南春暖花开,那个受伤的俊美少年劫持了她,而她耳边说:“帮我脱身好不好?求你啦。” “好。” 戚银环唇角浮起抹虚弱的笑,喃喃答。 她头停靠在白鸿鹄的肩上,哭得像个小孩:“师父,环儿活得好累啊。” 第86章 深夜的洛阳静谧而美好, 月的光华撒在雨后的石地上,风一吹, 小水洼处就像装满了碎银子的钱袋, 似还能听见叮铃叮铃地响声。 马车慢悠悠地摇曳在洛阳的长街。 车内有些昏暗,魏王懒懒地歪在软靠里,双手交叠在腹部, 闭眼小憩。 玉珠则蜷缩在车口,她抱住双膝,头侧枕在膝头, 黑发散落了一身。 已经从陈家外宅出来有小半个时辰了, 她依旧心有余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