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肯看他,李萧寒忽然笑了。 几百个日夜,他时常这样轻唤,然而每一次得到的只有无尽的静默。 而此时此刻,他的月芽就在面前,他终于等到了她的回应。 哪怕回应里夹杂着对他极度的怨恨,也好过那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月芽。”李萧寒笑着又是一声。 林月芽实在无法忍受,她轻轻掩住木鱼鱼的耳朵,打算出声喊人,李萧寒自然也猜出她要做什么,她现在的每一个举止,每一个眼神,开口的每一句话,落入他眼中,似乎都激惹不起他的怒火。 李萧寒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站起身,垂眸看了一眼熟睡的木鱼鱼,转身便朝窗外走去。 临推窗子时,他又停下来回头看她,许久后,他自语般轻声道了一句,“月芽,你活着便好,便好……” 林月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萧寒,应当是说,今日她见了李萧寒两次,这两次与从前任何时候的李萧寒都不同。 林月芽望着那轻轻被合上的窗户,不由怔愣出神,也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木鱼鱼因为走路不稳,很少会像木糖糖那样一溜烟便没了影踪,所以热娜在照顾她的时候,便不会担心她会跑不见,于是才有了方才的疏忽。 热娜已经差人去各处寻找,往常木糖糖也有跑不见的时候,婼羌王宫里的宫殿少,只要一声令下,很快便能将人寻到。 可今日是在夜里,各处都寻了许久也未将人寻到,热娜这才着急了,赶忙就来禀告林月芽。 进屋见到小人在娘亲怀里睡得香甜,热娜没忍住自责落泪,不住地冲林月芽表达歉意。 林月芽也是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木鱼鱼是自己跑丢的,和李萧寒无关。 林月芽平日里待人并不苛责,但这样要紧的事出了岔子,也定会责罚,她扣了热娜下月的月例,热娜心知这次差点酿下大祸,她没有一丝不满,且还更加的自责不已。 热娜准备退下,林月芽忽然将她叫住,她望着身后的窗子,吩咐道:“马上就要入冬,这几日时常有贼风吹进来,我体寒畏风,明日便叫人将那窗子封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若依兰徳才带着已经睡着的木糖糖回来,安顿好两个孩子,便已经过了子时。 她脑袋昏沉,躺下却无法入眠,一合眼满脑子都是与李萧寒的那段过往,从最初那晚他毒性发作,到两人同车去暨县,再到她对李萧寒下药逃脱…… 最后画面停在她吃下陆渊的假死药,躺在床榻上,与李萧寒说着最后诀别的那番话。 黑暗中,林月芽紧闭的眼角旁,留下一道泪痕。 一条柔软的绢帕轻轻在眼角上擦拭,而这泪痕的主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熟睡过去,她紧蹙的眉心也被轻轻抚平。 一阵夜风拂过,林月芽朦胧睁眼,似是看到一个人影从眼前闪过,她实在太过疲乏,很快就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林月芽亲自看着那扇窗户被封死,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午膳过后,婼羌王会带着大齐使臣前往铸造兵器的地方,那是在婼羌南面的一处高山上,若依兰徳也会跟着一同前往,木糖糖和木鱼鱼也想去,林月芽这次说什么也不让他们两个离开。 整个下午林月芽都带着两个孩子在花园里游玩,他们一同放了纸鸢,这蝴蝶模样的纸鸢是林月芽亲手做的,孩子们喜欢极了。 接近晚膳时,一行侍卫忽然赶到花园,各个神色凝重,林月芽尚不知出了何事,连忙带着两个孩子跟着侍卫回到寝宫。 一时间王宫上下气氛紧张,直到两个时辰后,林月芽见到若依兰徳,才得知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怕两个孩子听到害怕,若依兰徳过来时,已经让热娜将孩子们带了下去。 今日南山之行,遇到刺客埋伏,若不是大齐使臣以身挡箭,此时躺在床榻之人便该是婼羌王了。 “巫医说那箭被浸过剧毒,只要沾染到血液中,便会有性命之忧,还好父王没有被伤到……” 若依兰徳心有余悸地红着眼眶,她喝下一杯水,见林月芽望着窗户的方向蹙眉怔神,知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