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萧寒沉声道:“让你习字是害你?” 林月芽抿唇,不打算回答。 李萧寒耐下性子道:“你可曾想过,若是能提笔写字,你与人交流会方便许多。” 林月芽点点头,可一开口,又将李萧寒气个半死:不必,我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 至于和她相熟的这几个人,交流起来又不费劲儿。 李萧寒声音又冷了几分,“你的意思,你永远只和这几个人说话?” 林月芽当真点头。 李萧寒起身,走到林月芽面前停下,许久后,他才开口:“不管你是否存心与我置气,这字总归也是要练的。” 林月芽仰起头,在看到李萧寒脸颊上的红肿时,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可随后她恢复神色,态度坚决地道:侯爷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奴婢不会练字的。 李萧寒将手背在身后,两个拳头瞬间握住,“林月芽。” 他念她名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根念的。 林月芽不怕是假,可她就是豁出去了,便直接道:奴婢身份卑微,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侯爷若是不悦,便去找何表姑娘,她们什么都会。 “你想我去找她们?”李萧寒阴沉着脸。 林月芽点头。 又是一沉默,李萧寒倏然抬手,林月芽纹丝未动,只是睫毛轻微地颤动了几下。 很好,连怕都不知道怕了,怪不得敢这样和他说话。 李萧寒将手放在她额角上,用力一点。 林月芽痛得一连退开好几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恶狠狠地瞪着李萧寒。 李萧寒见她这副模样,那张冷冰冰的脸忽然浮出一丝笑意,“林月芽,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 这笑容再配这样的话,竟然林月芽觉出些许诡异。 李萧寒不给她再说那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转身朝外走去。 很快夏河又进屋将柜子里的朝服提走。 林月芽坐回床榻,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每一句话都让她害怕,可真的等她说出来后,又会觉得无比畅快。 这半年来,她活得像是死了一般,只有方才,她才觉得,她是林月芽,她是活生生的林月芽。 活着的感觉真好。 林月芽倒在床上,无声地大笑起来。 第二日散朝的时候,叶默快步跟上李萧寒,主动与他攀谈。 “侯爷脸上是怎么了?” 李萧寒淡道:“练功不慎所致。” 说完,他停下脚步看向叶默,“你可懂的武艺?” 叶默颇有些尴尬地摇头道:“不懂。” 李萧寒略微沉吟,叶默的诗词还是文章,他也曾读过,的确是有过人的才华,只可惜他性子冷淡,不喜欢四处结交。 想了想,李萧寒还是出言提点道:“下月初宫里会办马球赛,届时整个上京的达官显贵都会去看。” 说完,李萧寒转身大步离开。 叶默在原地微怔,很快就明白过来,文章诗词皆是有偏好的,有人喜欢豪放的,有人喜欢婉约的,而马球赛不同,能进球就会赢得掌声。 周围传来几人低笑的声音,叶默便是不听不看,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自不量力,还想去巴结永安侯,这不是碰了一鼻子会嘛!” 叶默没有理会,他后背挺直如苍松,步伐丝毫未乱的朝宫外走去。 午膳时,李萧寒去了一趟清月楼,昨日他同陆渊说好的。 二人见面时,陆渊也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他哄骗别人的话陆渊是不会信的,所以李萧寒干脆没说,直接坐下与陆渊下棋。 第一盘陆渊输了,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就开第二盘。 第二盘场面异常焦灼,最后竟是陆渊险胜。 “萧寒,不是只有你会隐藏自己的实力,我若是真的与你相差甚远,怕是也入不得你的眼吧?” 第一盘陆渊之所以会输得那样快,便是在观察李萧寒的路数。 李萧寒看着他,片刻后才问:“真元,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渊摇着扇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可否是真心待林姑娘?” 李萧寒沉声反问:“你觉得呢?” 陆渊太了解李萧寒了,若他从未遇见过林月芽,此刻他可以很肯定的回答,李萧寒对那个小通房是动了心的,可偏偏他认得了林月芽,又知晓这当中的诸多事。 想了许久,陆渊望着李萧寒道:“萧寒,我心中你亦是君子,待我你尚且可以如此,为何待她不能?” 李萧寒到最后离开时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