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感充斥在周围的每一寸空气中,阿兹难得地步伐轻快起来。走过昨天自己跌落到的那个集市,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与那时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呢?阿兹知道人类对于食物或者什么东西,都追求新鲜、洁净,因而集市会从一大早就挤满勤劳的商户才对,而不是现在这副冷清的场景。 然而很快,这里就变得不冷清了。 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阿兹没想到在听到声音的下一秒,宽大华丽的马车就从视野中出现,横冲直撞地奔腾过来。 就算再怎么迟钝,面对这样一个撒欢的高头大马,以及后面拖着的座驾,阿兹也是一定要躲的。可是,她一个闪身,却见到那马车毫不避讳地原速前行,车夫眼高于顶,仰着头眯着眼,似乎看不到她这样一个大活人。 本就不宽的巷子里逼仄起来。 “喂!”她不免高声提醒。 车夫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疑惑地皱起眉头,用力拉了缰绳,马车才堪堪从她身边擦过,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这时,阿兹才发现,马车后面还跟着其他马车和一队骑兵,都因此被迫停下来了。 只见为首的马车的车帘被掀起来,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怎么回事?” “公爵大人,是她挡在路上。”车夫指着阿兹说道。 “哦?”他声音抬高,接着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人,有些老成,头发和胡须都半白了,打理成了服帖精致的样子。他穿得齐齐整整,一身优雅高贵的宫廷式服装。 “你是故意的吗?”他走到阿兹面前,状作威严的样子。 “我好好地走在路上,明明是你们故意的。” “放肆!提前避让的命令早就下达各处,整个西莱都服从了,你难道要说不知道吗?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意挑衅。” 阿兹突然理解了,集市空无一人的景象现在有了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深谙生存之道的平民在躲避权势。不过,也正是因为对这种行为的理解,阿兹反而没法辩解了,说不知道谁会相信呢。 “这您可就误会了,我是外乡人,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冲撞到您了我向您道歉。”阿兹一向能屈能伸,在这件事上低低头服服软也就过去了。 “道歉?哼。你可知道你冲撞的是谁?” 阿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打头的那辆马车里那张不耐烦的脸,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平复下来,眼神陡然柔化,似乎陷入了思考。只这一眼,阿兹就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糟糕,因为这个人有欲望。 那人放下车帘,唤了一声:“好了赛德,先扶我下车。” 面前这位面色狠厉的人瞬间换上了谦卑的表情,快步到了马车旁,叫车夫掀起门帘,搀住里面那人的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将他扶了下来。 这人的年纪看起来没有这个赛德大,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应该在四十岁上下,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华贵的气息——从繁复精致的衣服到举手投足的气场,无不说明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唯一普通一些的,就是他的长相了,中规中矩,甚至相对于其可能身处高位的神秘身份,这张脸显得有些憨厚柔和了。 他戴着一只金边镜片的眼镜,黄金光泽的细链子系在眼镜的一端,垂成好看的弧度。镜片后面是因为感兴趣而意味悠长的眼神。 “见了公爵不知道行礼吗?”赛德又是不满,“无礼之极!” 公爵?好像是相当厉害的身份了,可是她不知道应该要行什么礼,与他二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才瘪起嘴来:“我,我不会……” 赛德头一次见到这种人,眼看着又要发作,公爵抬手摆了两下,示意他不必多言,然而开口则是:“冲撞公爵马车,拒不行礼,来人,将她抓起来。” 因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阿兹就被押了起来,有两个人一人一边钳制住了她的胳膊,强迫她跪在了地上。 “……我应当罪不至死吧?”阿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境地,真的百口莫辩。 公爵满意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她,露出一丝微笑,半点被冒犯到的样子都没有。他挨个将右手手指上包裹的丝绸制手套褪下,轻轻一揪,拿在左手上,右手伸出来,在她脸颊处抚过,眼睛眯了眯,又睁大,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惊喜: “尤物。”他低声道。 “我是查尔斯·图洛苏,这一方的公爵,很荣幸认识你。”他随即朗声道,“把她押去狱中,听候发落。”说完,又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