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安一身褴褛的灰色衣裳,蜷缩在牢中一隅,神色憔悴。他的嘴里还在喃喃地嘟囔着“阿鸢”二字。 牢房的不远处,昏暗的窄道上,墨一辰、顾月朝与雪鸢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跳动的烛火在雪鸢的白色纱裙上翩翩起舞,她的红唇动了动,问:“一辰,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墨一辰沉默了半响,问:“母妃想怎么样?” “虽说他在前世间接害死了你与月儿。今生,他依旧没有悔改,继续与百里云钰联手,重蹈覆辙……他的行为愚蠢,罪无可恕。但,”雪鸢的眸光流转,泛起了一抹同情,悠悠开口:“他终究是被雪竹所骗,而且……虽然方法错了,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若是你们没有特别生气的话,看在永安曾在小时候保护过一辰的份上,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将他交给我处置如何?” 墨一辰的眸光看向了顾月朝。 经过几天的休息,顾月朝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道:“我无所谓。” “那,孙老先生就交由母妃了。” 墨一辰说罢,带着顾月朝从牢狱之中离开。 雪鸢则推着轮椅,来到了孙永安的牢房前。 “阿鸢……”孙永安一见雪鸢,暗淡的眸光瞬间被点亮,连忙跪到了雪鸢的面前,卑微的声音中夹杂着喜悦:“阿鸢,你……你总算愿意见老夫了……” 说话间,他眼中的泪水泛滥,模糊了视线。 雪鸢本就心软,不免有些触动,道:“我要回神女殿了。” “他们要把你抓回神女殿!?”孙永安的身躯一怔,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栅栏,声音焦急:“阿鸢,阿鸢你放心,老夫一定会破除预言,一定……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永安……” “阿鸢,老夫记得,记得你初来司神殿的时候说过,”孙永安的声音梗塞,溢满了泪水的双眸无比真诚,道:“你说,你不喜欢被束缚;你说,你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 雪鸢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刻在了孙永安的心中。 就像珍宝一样。 所以,哪怕离经叛道,哪怕罄竹难书,他都想给她自由! 雪鸢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无声叹气。 一切,皆是孽缘。 也许,雪鸢在二十几年前初来司神殿的时候,不该与他走得太近;也许,在他被上一代圣女惩罚的时候,不该出手相救,不该出言安慰…… 也许这样,他就不会对她萌发别样的情愫。 也许这样,前世的悲剧,今生的很多事儿都不会发生了吧…… “永安,”雪鸢淡淡开口,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强势的威严:“我已经自由了,已经恢复了神女的身份,接下来,无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儿。 这次回神女殿,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过,在回去之前,我会与一辰回一趟天凤国,祭拜一下先帝。” 孙永安震惊地抬眸看她。 “就当作是惩罚吧,”早知道不可能,就不该给予对方希望,雪鸢深呼吸了一口,道:我已恢复了你司神殿长老的身份,从此以后,你与以前一样,继续做你的长老。 而我,也与以前一样,继续做我的神女。 接下来的人生,他们二人,各走各的,互不干扯。 ……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