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楚弥做的事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去揭穿,她身边的人对她总是宽容又愧疚。 许洌母亲愧疚当年失去耐心,把她送进那所地狱般的管教学校。许洌愧疚当时没有再细心一点,收敛一点,注意到姐姐的敏感。 廖谨言的愧疚在于在好友最难过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楚弥不坏,她甚至可悲又可怜,用笨拙的办法惩罚自己和所有人。 或许她清楚他们都没什么错,只是她也做不到原谅他们。所以用这种方式发泄不满和愤怒,成为她每天情绪撕裂的一道口子。 从那所管教学校出来之后,大家都默认让她重新开始,尽可能地不提之前。容忍她越来越过分的行为,好像是一种变相的弥补。 但从来没有人向她道歉过。 只有她留在了那种阴影里,只有她在深夜依旧会梦见在那所学校待的那些日日夜夜,只有她有着越来越战战兢兢、一惊一乍、矛盾钻牛角尖的偏激想法,只有她过不去那道难堪的坎儿。 凭什么要她原谅他们,谁来原谅她? 如果所有人都没错,那错的是她吗?可她只是不优秀,她混她的日子,她又伤害到谁了? 她怎么拼命都学不好的时候,许洌轻而易举就在她面前拿了高分。 她高喊着自己和吸东西的那个同学没有关系时,没有人相信她。她好不容易从那所学校逃出来一次,向家里打电话求助的时候,许洌母亲狠心挂断她唯一的希望。 ———“不去做你金光闪闪的大明星,跑回来干什么?”楚弥喝了不少,眼睛通红地看着他们,“来看我笑话?看啊,看看废物过得怎么样。” 他们这卡座靠着里边,没多少人注意到异常。但廖谨言的经纪人还是怕被偷拍出去,立刻去前台找来经理清场。 酒吧内人流逐渐变少,也越加寂静。 廖谨言安静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裹得严严实实的外表下只余下一双平静的眼睛。 楚弥突然起身,怒不可遏地拽着他衣领,眼眸里全是红血丝:“大明星,钱赚够了吗?名气够大了吧,看到我这副死样子,你开不开心!” 许洌上前拉开她,锢住她的手腕:“楚弥,我们回家。” “滚开!”楚弥捞到酒桌上的瓶子就往他身上扔,人抖得很厉害,声音凄厉尖锐,“谁跟你是一个家?你和你妈都是一类人!你们多轻松啊,每天都快快乐乐地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有我活该!” “凭什么只有我活该,明明是你们欠我的!” 她逐渐歇斯底里,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把桌上和沙发上的东西全砸了一遍。 有杯子破碎,玻璃碎片溅到许洌的下颚,划出一道血口子。他没察觉,只把身边的人往后护着了点,垂眼看着楚弥发疯。 宋梨因的手放在身侧紧紧攥着,觉得有点窒息。 楚弥骂累了,平素漂亮又爱打扮的脸赤红一片。张牙舞爪之后就颓坐在地上,半点不嫌脏,脑袋埋进膝盖里。 廖谨言过去抱她,被抓住手掌咬出血来。 所有人都被她弄得遍体鳞伤才好,那样才能让她觉得恩怨相抵。 楚弥窝在他怀里,眼泪也哭不出来了:“我爸说我有病,他们是不是又想把我关进去了?” “不会。” “如果我又被他们关进去了,你还能不能接我电话?”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