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羊肉汤、山药粥、牛肉火锅等等…… 几乎每一样,她都为他做过。 她那些温温柔柔的嘱咐,不是随口说的,而是认认真真做了功课,记了整整一本。 每一句都有据可循,郑重其事。 夜屿目光沉沉。 他面不改色,但心潮却微微起伏。 仿佛一片平静的湖面,不断有水珠落下,东一点,西一滴,漾起圈圈涟漪,涟漪越来越大,彼此交错、相融,即将引起轩然大波。 夜屿指尖微凝,攥紧小小的手帐,上面的墨香还未完全散去,有几页,应该是今日写的。 夜屿微微出神。 “大人……”舒甜端着托盘,轻轻推门进来。 她一眼瞧见夜屿。 他站在桌案旁边,拿着自己的手帐,看得很是认真。 舒甜顿时面上一热。 舒甜连忙放下托盘,三步并两步奔过去:“大人,你怎么未经允许,就看我的东西……” 说罢,她伸手去夺,夜屿长臂一抬,舒甜扑了个空,差点跌入他怀里。 夜屿不由自主扶住她手臂,舒甜好不容易站稳,顿时有些羞恼:“还给我。” 夜屿目光幽深,定定看着她。 舒甜美目微张,红唇微翘,有些无奈。 四目相对,呼吸缠绕。 夜屿敛了敛神,他拿着手帐,又自顾自地翻了翻。 “没想到你的字写得这样好。” 夜屿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舒甜微愣,以为他没有发现其中端倪,面色便缓了几分,道:“我的字是娘亲教的,娘亲比我写得更加好。” 舒甜的字确实不错,只不过她很少写罢了。 夜屿淡笑一下,道:“要写好簪花小楷,可不是易事,需要多年苦功。想必令慈一定出身名门?” 舒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娘亲的身世,她很少提及。” 夜屿听了,面上露出一丝疑惑。 舒甜耸了耸肩,道:“不仅是我娘亲,连爹爹也很神秘……他明明厨艺了得,却不肯去大酒楼任职,非要自己开个小饭馆……说是这样过日子才潇洒。” 夜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舒甜又道:“我一直觉得,他们一定是两情相悦,家中不允,所以才偷跑出来,私定终身的……” 她神情灵动,语气轻松,仿佛在她看来,私定终身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反而值得赞颂。 夜屿长眉微蹙,看了她一眼:“私定终身?” 舒甜笑道:“我猜的。” 夜屿淡淡道:“你父亲若真心对你母亲好,就该三书六礼,中门大开,将她娶回家。” 舒甜看向夜屿,笑了笑:“这儿有那么多繁文缛节、门当户对的讲究,有情人未必能成眷属。” 夜屿挑眉看她,听她这论调,仿佛她不是这里的人。 舒甜又道:“不管他们之前是什么人,只要两相情好,举案齐眉,那便是美事一桩。” 夜屿唇角勾了勾:“你倒是看得开。” 舒甜不在意地笑笑:“我若是看不开,也不会去锦衣卫指挥司做厨娘了。” 夜屿看她一眼,舒甜笑语嫣然,仿佛无忧无虑。 但其实她一个人扛住了整个摇摇欲坠的家。 若是寻常女子,父亲病重,母亲无力支撑家业,只怕会赶快嫁了以求稳妥。 但她偏偏不怕辛苦,事事都要靠自己,不肯依赖别人。 舒甜回忆起董松生病前的日子,有些怅然。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成亲的,但我爹爹确实对娘亲很好。只要爹爹在,他从不让娘亲下厨,永远一个人忙前忙后,为我们准备各种各样好吃的……娘亲和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夜屿默默看着舒甜,她说话的同时,神情温暖,充满怀念。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