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舒甜吃得饱饱的,就算寒风吹来,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暖洋洋的。 “好久没吃刀削面了……以前,我爹爹偶尔会做给我吃。”舒甜喃喃自语道。 夜屿垂眸,看了她一眼,她眼神清亮,波光潋滟,鼻尖被风吹得微红,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夜屿没说话。 舒甜笑了笑:“以前在家时,总是爹爹下厨……我本以为是爹爹喜欢做饭,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娘亲的厨艺太差了……” 她一边说着,眸子弯了弯,好像一轮明月。 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惆怅。 “你爹的病,会好的。” 舒甜一愣,侧头看去,夜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这句话,确实出自他口中。 他不是个会安慰别人的人,但这话却说得笃定。 舒甜清浅一笑:“借大人吉言了。” 两人回到驿馆。 冬洪候在驿馆门口,已经多时。 “大人。”冬洪迎上来,递上一卷纸条:“地方查到了。” 夜屿接过纸条,却并没有打开。 他对舒甜道:“你先回去。” 舒甜见他有事,便也没有多问,笑起来:“我等大人回来。” 夜屿面色微滞,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舒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才和冬洪入了驿馆。 距离他们不远的角落里,两个黑影交叠在一起,十分幽暗。 “冯公公,夜屿这么晚了还独自出去,会不会要金蝉脱壳?”东厂探子低声道。 冯丙也有些疑惑。 他和探子一起,跟了夜屿一晚上。 眼见着夜屿带着姑娘,又逛长街,又吃面条,而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是饥肠辘辘。 冯丙没好气地掏出一颗话梅,塞进嘴里。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那领路的孩子不在,他就算自己去了江南也于事无补……但不管怎样,跟上再说!” 探子点点头,他见冯丙脸上鼓出一个小小的话梅“包”,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面色有些古怪。 冯丙疑惑地看他一眼,又转而看向夜屿离开的方向。 “哎!人呢?” - 并州的夜晚,虽然比京城要暖上几分,但到了半夜,还是寒意逼人。 并州城郊的一处小巷子里,没有任何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这地方极其隐蔽,方圆几里荒无人烟。 巷子深处,有一间宅院,这宅院门口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这扇门却异常结实、厚重。 门口无人看守,仿佛一座空置的宅院。 但仔细看去,门上的漆色是刻意斑驳做旧的,还挂着沉甸甸的铜环,铜环被摩挲得锃亮,在黑暗里泛着诡异的光。 夜屿在门口,定定站了一会儿,伸出手指,触及大门。 门栓“嘭”地闷响一声,断了。 门内,有两名家丁驻守,见这好端端的门栓忽然断了,有些疑惑。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大门便应声而开。 两名家丁抬眸一看,来人是个年轻男子,他身着天青色长袍,面色苍白,五官如刻,神情冷峻,浑身透出一股杀意。 两个家丁吓得腿软,扬声就要叫人,夜屿看都没看他们,抬手轻松一划,两人便应声倒地。 夜屿面无表情,继续往里走。 这宅院外看起来陈旧,里面却装饰得富丽堂皇,雕栏玉砌,屋顶鎏金,穿过第一重门,便能听见里面的嬉笑声。 这里是薛家在并州的藏身之处。 “公子,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一个男子满脸谄媚,冲主座上的年轻男子端起酒杯。 被称为“薛公子”的男子,身材微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浮肿。 他看了那敬酒人,不屑地笑了笑,敷衍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水滴到衣襟上,他旁边的美人连忙抬手帮他擦拭。 “薛公子……上次跟您提到那官位的事……不知有没有进展了?”那敬酒人小心翼翼问道。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