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晚上更是热闹不已,长街上小吃的花样繁多,精致程度欠佳,但胜在选择多,且气氛很好。 而城北官宦人家居多,市坊里还有兵士巡逻,整整几条街上,都有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令人不敢高声言语。 那里大型的酒楼食肆不少,虽然也座无虚席,但总归没有这样热闹轻松的感觉。 舒甜想起杨师傅交代的事……若是晚上要给锦衣卫大人们做宵夜,那他们到底喜欢吃些什么呢? 舒甜若有所思地走着,她不经意抬眸,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街口一闪而过。 舒甜面色微变,玉娘!? 玉娘平日都穿着粉红衣裙,打扮得极尽娇媚,但此刻,她穿了一袭深色衣裙,自街口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然后,鬼鬼祟祟地进了一条巷子。 舒甜不敢大意,下意识抬步,跟了上去。 这巷子荒废已久,舒甜曾经路过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家或者店铺。 舒甜躲在巷子口,大气也不敢出,一目不错地盯着玉娘。 玉娘在巷子里站了一会儿,来回踱步,似乎有些不安。 “嗖”地一声轻响,巷子里凭空多了一个人。 舒甜瞪大了眼。 来到是个身量极高的男子。 他头戴一顶圆帽,脚蹬皂靴,着了一身褐色长衫,一丝褶皱也无,极其讲究。 他背对着舒甜,缓缓开口:“玉娘,你约咱家见面,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声音相较于寻常男子,要低沉沙哑些。 舒甜愣了愣,这人……是太监? 玉娘一见他来了,立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冯公公,我……我在锦衣卫指挥司待了许久,除了后厨,简直寸步难行……书房周围守卫森严,我实在是没有机会……” 冯丙眉头皱了起来:“既然如此,何必大费周章见面,多此一举。” 他似乎对玉娘极没耐心,语气中透着一种嫌恶。 玉娘急忙拉住他的长袍,央求道:“可是……可是我的毒快要发作了,若是没有解药,只怕……” 冯丙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没用的东西,哪里配得上那么名贵的解药?” 玉娘面色一僵,她咬咬牙,道:“公公,我……我虽然没有接近书房,但是我发现了指挥使大人……他、他的秘密!” 冯丙面色微顿,眼中露出一丝兴趣。 “说说看,兴许咱家心情好了,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玉娘低声道:“您之前说过,指挥使大人之前与宁王有往来,但皇上追问他时,他却说是为了请教宁王如何治疗胃疾,对吧?” 冯丙挑了挑眉,面无表情道:“不错,但……鬼才会相信他。” 冯丙自是不信的,但皇帝也不可能因为夜屿见了宁王一次,便对他做些什么。 冯丙的叔父——东厂厂公冯韩,一直视夜屿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想除掉夜屿,却都没有得手。 如今冯韩便派冯丙盯着锦衣卫指挥司,企图抓到把柄,挑起夜屿和皇帝的矛盾。 锦衣卫指挥司本来是铁桶一块,东厂想打探任何消息,都无功而返。 于是冯丙暗暗将玉娘送到皇帝身边,又设法引导皇帝,将玉娘赐到锦衣卫指挥司,这样一来,才在锦衣卫指挥司安插了自己的人。 玉娘低声道:“冯公公有所不知,我一直待在后厨里,却从未见指挥使大人来用过膳食,也和周边人打听过,所有人都说,夜屿大人,从不用膳。” 冯丙眸色微凝:“你的意思是,夜屿说在治疗胃疾,是假的?” 玉娘点点头,眸色更加幽暗:“不错,若是真的治疗胃疾,一日三餐,必须规律进食……我之前听说都督府偶尔会送餐食来,但指挥使大人,也是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可见,此事是假。” 冯丙盯着玉娘看了一会儿,深思起来。 皇帝多疑敏感,又城府极深,若是旁人被皇帝发现和亲王私下往来,也许不问青红皂白,就会被打入天牢,但皇帝居然明着向夜屿问起此事……可见,皇帝还不想动他。 这是敲打、警醒,也是给夜屿机会。 若是皇帝知道,夜屿从没有治疗胃疾,他只是拿这件事,做与宁王来往的幌子……那么, 只要将这谎言揭破,不必东厂动手,说不定皇帝自己就按捺不住了。 毕竟,这些年来,皇帝因为捕风捉影就抄家灭门的案子,不在少数。 冯丙嘴角勾起,笑了笑:“这个消息,还算有点价值。”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扔给玉娘,玉娘连忙接住瓶子,抖抖索索地打开,倒出一粒药丸,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冯丙不屑地瞟了一眼玉娘,道:“你就安心在锦衣卫指挥司待着,这消息……咱家会放出去……夜屿将死之日,便是你的自由之时,你可明白?” 玉娘忙不迭点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