亁带着谢安看了一场炮烙盛筵。数十几个牢房里的死囚一字排开,身后是一块块一人高低的烙铁,烧红的铁温度极高,死囚满脸绝望,最后,还是在一片片惨叫声中化成了一滩滩带着铁锈味的肉泥。 谢安闭着眼睛,容亁就逼着他看,他捂住耳朵,容亁就帮他把手拿下来,被死死禁锢着,火光中容亁俊美的脸狞笑着,仿佛从烧焦的一具具尸体中得到了某种快感。 后来又听闻,有一个疯癫的老和尚,在皇城外喃喃念叨着什么紫薇星归位,天下得救矣。一个和尚,却不知道哪里触碰到了容亁的逆鳞,将这后世有名的高僧活活绞杀在了断头台上,割下了头颅,示众了三日。 再这样下去,容家的天下,就要完了。 容亁前半生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海晏河清的盛世,就要毁在他自己手里了。 而真的是毁在他自己手里了吗? 容亁全部的变化,在他秋山别苑回来之后。 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安想不明白容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有一天,容亁问他“谢安,我带你去见见容宴,好不好?” 他的声音往上勾了勾,讲到容宴的名字的时候,似乎是充满了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自从谢安从边关回来之后,便再不曾见过容宴。 容宴被关在大理寺,寸步不得出。而他甚至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一个容宴。见了他能说什么?问他是不是装疯卖傻,问他是不是利用他?或者问他,为什么要叛国? 对于容宴来讲,大魏的土地,大魏的百姓都不是他的,只有那九五至尊的位子是他想要的。谢安心疼容宴遭的罪,却不能容忍容宴对百姓和大魏的出卖。 他不想见容宴,一点也不想。 所以那时候他才宁愿去见了魏琅。 谢安不知道容亁又想做什么。 大理寺门禁森严,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皇帝的御驾停在长阶外,没有惊动任何人。宫女御侍安静的侯在阶前,头颅垂的极低。 容亁抓着谢安的手没有松开,力道极大。 谢安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容亁便笑“这么着急?” 谢安没有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一处暗牢,容亁停下了脚步。这地方除了皇帝,任何人都进不来,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便是一道不足方寸的小窗。 容亁向前走了两步,打开了厚重的石门。 谢安听到容亁阴冷沙哑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了……容……宴。” 谢安抬眼看过去,牢中的人影瘦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堆积着,两手被铁链捆缚在墙上,手腕上皆是淤青的痕迹。身上,已经血肉模糊了。 似乎是见有人来了,抬起眼睛看过来,一瞬间眼底掀起了万丈情绪,旋即阴鸷的眼神落在了容亁身上。 容亁唇上折着一抹笑“怎么,带谢安来见你,你不开心?” 容宴的眼神静静地落在谢安身上,不错眼珠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谢安,谢安莫名的,竟是心间猛然一跳。 “容……宴?” 谢安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却没有听到回答。 “下了点毒,让他暂时开不了口了。”容亁一甩袖子,云淡风轻的。 谢安的手颤抖的触碰到了容宴的脸,容宴却轻轻避了开。 “容宴?” 谢安心痛的,又喊了声。 容宴却没有再看他一眼,似乎极度厌憎谢安喊容宴这两个字。 容宴身上都是伤痕,只有那张脸上,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点的伤。 谢安伸手想碰碰他,最后却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