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纳塔利拉开朱迪斯凑到镜头前,整面墙上的投影都是她深邃硬朗的脸,她用着玩笑的口气说道: “听说卡修斯是活了几千年的虫族?或者他的岁数比传的更加夸张,那他跟你生出来的混血是不是也一样?你产检的时候有看到那些虫足或者翅膀吗?孩子在你肚子里,母体有什么异样感觉?” 纳塔利问出的一堆问题让克莱尔一时间不知道挑哪个下手。 问题各个犀利击中她的心脏,使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斐吉出来阻止说:“别瞎说吓唬她,指挥官只是拥有精神力的强壮人类,纳塔利。” 他的话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苍白无力。 朱迪斯也用拳头捅了捅纳塔利的肚子,“你闭嘴,没看见克莱尔现在的处境这么艰难。” 隔壁囚牢里的黑熊布德也开口道:“我们的处境才最难,她至少还每天有人伺候。” 说是这么说,但布德望向屏幕里的克莱尔,眼里也带了一丝忧虑。 那毕竟是个新生儿,没有兽人不会担心新生儿的健康,他们弥足珍贵。 克莱尔突然后腰往后一倒,一手撑着床垫,深吸一口气将上衣撩起露出雪白圆滚的肚皮,半硬又柔软的肚皮上出现一个明显会动的隆起,十分活跃。 “是胎动!”朱利安惊喜道:“看上去小克莱尔还挺健康。” 这种感觉对克莱尔来说很奇妙,她能敏感而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在身体里茁壮成长,感受它心脏的律动,甚至还能感觉到它是有温度的。 温暖时常包裹着她的心脏,给她源源不断、一直支撑下去的动力。 克莱尔将手轻放在那块被孩子用手又或者是脚顶起的地方,隔着肚皮她低低的说了一句,“你好呀,宝宝。” 不过一会她抬起头,脸上带了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母性光辉,言语间却满是苦涩,“纳塔利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你提醒了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人类最长的寿命不过一百余年,当我超过25岁后,我就会逐渐年老色衰,而我的丈夫和拥有半个虫族血统的孩子,依然强壮俊美。” 她此前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纳塔利的话实实在在提醒了她。 当她和卡修斯都是人类,她不会有这种顾虑,时间长河会在他们身上留下浓重痕迹,他们最终会携手一同走入坟墓,圆满此生,但现在这样一件生老病死及其如常的事,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绝望事实,百年寿命在如今变成伊莱伽的卡修斯身上,不过是挥手而过。 如此微不足道,不留痕迹。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像把尖刀捅的她喘不过气。 “克莱尔...”纳塔利说:“抱歉。” “不,你确实让我深刻思考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克莱尔长叹一声,“当我的眼角爬上皱纹,当我的表面年龄看上去可以当卡修斯的母亲,爱意都不足以支撑我留在他身边。”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对等的,现在更是相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被关押在一起的兽人们仿佛都感受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难过,大家集体沉默下来。 “指挥官在你身上得到了爱情,不论你变成是什么样他都爱你。”斐吉坚定的说:“我是见证者所以我坚信。” 克莱尔轻轻笑了出来,“你可不懂我的焦虑。” 当她变成老奶奶了,她会难以接受卡修斯的亲吻,她自己都会对脸上那一堆褶子感到厌恶。 旺达推开纳塔利走到屏幕前试图转移话题,“你和指挥官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一个响亮的名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