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一顶轿子落在街上,轿子前候着些下人,看见苏扬舲纷纷跪下行礼。他随手挥了挥,指尖刚从披风里露出来,便觉得冷的难忍,又缩了回去,只是「嗯」了一声。 有个喜娘从人群里迎了上来,弯腰行礼道:“恭喜四皇子,请掀轿帘迎夫人下轿吧。” 苏扬舲点点头,强忍着手指尖露在外面传来的寒冷感,咬着牙掀开了轿帘。他动作沉稳,仿佛一切都是胸有成竹般,在别人眼里是那么的镇定,颇有皇家风范。 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能不能躲过今夜的劫难,就看此时自己的表现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卫南寻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是自己笔下的男主,他的那些玲珑心思又怎么瞒得过苏扬舲。 他掀开轿帘的手因为寒冷开始有些抖,披风也露了一道缝隙,阵阵寒风吹过,苏扬舲又开始觉得嗓子痒,为了保持自己恭敬的态度,苏扬舲尽量忍着不咳嗽。 但是那寒风一阵一阵往里面钻,他终于忍不住了,手上一颤躬着身子咳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旁边侍候的下人,见四皇子咳得面红耳赤,就像随时能把肺咳出来一般。 尤其是允乐,一脸恐惧,赶忙上去扶着自家主子,将他的披风捂好,又替苏扬舲掀开轿帘,对着里面有些不太客气的道:“夫人,您赶快下来吧,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苏扬舲涨红了脸,狠狠的挖了允乐一眼,你要不想活了可别带上你家主子!眼尾余光粗粗一掠,他看见旁边侍女端着药丸和水杯,想也没多想便接过那一颗药丸,和着温水咽了下去,这才觉得喉咙好了些,推了推身边那个看起来就不太懂事的允乐,对着轿子里道:“卫质子,我来接您下车了。” 这一番话本也正常,却让一旁的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素来喜怒无常暴虐成性的四皇子竟然如此温柔体贴?大家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也只能归咎于他今日大婚,心情大好。 这时,轿子上缓缓走下了一个人。 他一身红衣,身形高大,腿长肩宽,头顶还盖着方绣凤的喜帕,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一旁随行的小厮手腕上。 小厮将人引到苏扬舲身边,那只大手也被搭到他的手背上。苏扬舲感觉到那只男人的手充满了滚烫和炙热,让冷风也变得有了温度。 苏扬舲不知不觉随着那只手向前,跨过火盆、迈过门栏,跟着带路的嬷嬷一直往落雪阁走。 终于将人安置落座在厢房床榻上之后,府内的下人们又急匆匆将原本放在无尘院的一应物品转移过来,人群来来回回脚步错乱。 然而苏扬舲却一直盯着那人的手,只见它的手背上经脉凸起,一看就是常常舞刀弄剑之人,那指肚上若隐若现的薄茧,似乎诉说着它的主人曾经有多么潇洒锐利。 是啊,那是一双握剑的手,一双征战沙场策马扬鞭的手。 卫南寻本就是景国亲征的皇子,他手握兵权曾帅三十万大军荡平漠北草原的游牧民族,打得北辽五年都不敢踏进嘉陵关半步,他守住的不仅是景国的江山,也是姜国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就是这样一双手,这样一个有勇又有谋的人,如今却是瞎了双眼,武功尽失,只能委身于这小小的桦雾府里,承受着敌国给的无尽羞辱。 他该是怎样一个人? 正在出神之际,喜娘走了进来,将一条红绸塞进了苏扬舲手中,另一端则是放进了卫南寻的手里,她笑着说道:“一条红丝绸,两人手中牵,三生月老定,夫妻到白头喽!” 说完又招呼着身后侍女奉上两杯酒,递到二人面前。 喜娘道:“掀盖头,新人喝交杯酒喽!” 苏扬舲定定的看着卫南寻的绣凤盖头,他愣了一会刚想伸手去掀那盖头,忽觉得不对,便眯着眼对那喜娘道:“我不是说要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