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案,龙椅左下方不过几步的距离又有一案,亦雕刻龙首。 檀瑾宁坐在龙椅上,问道:“皇叔怎么还未来?” 福全回道:“王爷身子不适,说晚会儿再来。” 这时,传来中年男子的呵笑声。 此人身穿朱紫色大袍,体型宽胖,面目黝黑,坐在下首右侧的第一案上,拿着酒樽轻摇慢晃,眼神在檀瑾宁身上转了几转,隐隐露出几分不屑。 他道:“年前就听闻摄政王身子有恙,怎么还没好?” 檀瑾宁道:“劳广平王挂念,自从入冬以来,皇叔的身子便一直未好,请太医去看,也总是查不出病症。”说话间,他用帕子掩住嘴咳嗽几声,面目苍白得全然不像十八九岁的少年。 广平王假惺惺地关心一番。 他自广平前来,自然不是空手而来的,早在入冬以后,他便听闻檀云秋伤寒的消息,派人打听一番,果然不假,朝廷众臣对檀云秋执掌朝政多有怨言,随着他的病情已将一部分权力放还给皇上,这更加使广平王确信,曾经那个战无不胜的小王爷,终于也有倒下的一天。 当年在猎场的一幕,广平王虽未亲眼见,但他有所耳闻,场面惨状,连他听了都有些惧怕,没想到檀云秋竟然还能活下来。 只是,活着也是有代价的。 他在盛京的耳目说,檀云秋的双腿伤得厉害,不仅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甚至每日都会疼痛发作。檀云秋做摄政王的这几年,虽然人前威仪风光,可人后,却是苟延残喘。 广平王心中暗喜,一直在暗中找机会。 如今机会来了。 果然是天助他。 赵家一家的灭亡,使得盛京城中人人怒骂摄政王,言他是个心狠手辣、暴虐无常的人,广平王在背后悄悄推了一把,如火上浇油,人心对摄政王越发不满。而上元夜,歌舞升平城门大开,广平大军已埋伏城外,只等摘星楼中皇上中箭,将此事推到摄政王身上,而广平王借“铲除奸佞”、“替天行道”的名头,便可从檀云秋手中夺到监国大权! 这样想着,广平王势在必得的目光在龙椅上注视几刻,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 华玉站在檀瑾宁的侧首,往楼下望了望。 福全道:“楼下竟是些粗鄙的男人,别污了姑娘的眼。” 御街两旁,廊下摆放着高台,依次排列直至目光尽处。有吞长剑的,亦有拿胸口撞大石的,更有几人嘴中喷出炽热的火焰...... 华玉难掩心中好奇,又偷偷望了几眼。 “福全公公你看那里。” 福全顺着视线看去:“怎么了?” 华玉小声道:“街道两边都有禁卫,但是那边那群人怎么跟禁卫的衣服不一样?你看他们的穿着,带着皮帽,穿着甲胄......” 福全忙道:“姑娘呀,你小声些。” 福全将华玉拉到一旁道:“你刚才看到的那群人,是广平王带来的,我也不瞒你,这位王爷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从前摄政王在他还收敛些,如今摄政王病情一重,他便按捺不住,公然让带刀侍卫跟随他左右,偏偏又说不得他,哎呀!” 华玉也随他叹口气。 广平王久居广平,此地虽然贫瘠,但天高皇帝远,经过几年暗中筹谋,他手下的精兵足以让皇室忌惮。 檀瑾宁虽是大周皇帝,可他却没有半分能力守住这个位置,倘若不是檀云秋在旁辅佐,恐天下大权早已落在旁人之手。 华玉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今夜......” 福全也颇是担忧:“我也不知呀。” 华玉努力回想前世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可她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