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凛冽,冷得冻骨头。 倏地缩回手,如意翻了个身,裹紧被褥继续睡。 然而没睡多久,有人就上楼来沉声道:“起来,柳太师府已经派了人在城中搜查,眼下城门尚无眼哨,再不走就迟了。” 她哼哼唧唧地捂住耳朵:“别吵。” 床边的人沉默了一瞬,像是被她气笑了,扭头就吩咐:“让下头的人都避一避。” 好像是周亭川在外头应了一声。 如意不甚在意,昏昏沉沉地就要重回梦乡,下一瞬却被人连着被子卷起来,扛上了肩。 一般遇见这种情况,她是要骂人的,扰人清梦如掘人祖坟,到底有完没完了! 但是,沈岐远这人常年练武,底盘稳,胳膊也有力,将她扛在肩上,哪怕是下楼梯都没颠着她。 如意想了想,将咒骂咽了回去,继续闭上眼,任由自己跟个卷饼似的被塞进马车。 马车驶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醒了,拨开被褥就见沈岐远坐在旁侧,眉宇间阴云密布,薄唇抿成一条线。 眼珠子转了转,如意立马先发制人:“大人的举止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沈岐远冷冷地睨着她,没吭声。 这人气焰小了些,含糊糊地嘀咕:“我大度,不与你计较。” 昨日答应得好好的,今日却睡得不管不顾,到底谁该与谁计较? 他气得将头别开。 一只小手伸过来,扯了扯他的裤腿。 沈岐远不耐烦地斜眼,就见她两眼无辜地望着他:“渴了。” 好么,他还得伺候她?渴死算了,谁在乎。 冷笑一声,他踢了踢旁边的小茶柜。 如意裹着被子坐起来,打开抽屉取出一壶温水,对着壶嘴就咕噜咕噜喝起来。水漏了一些,洒在她玫瑰色褙子的前襟上。 ——衣裳倒是一早换好了,倒是也没全忘。 沈岐远气消了些,神色和缓下来。 然而,刚想正常与她说话,这人就挤眉弄眼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大人是不是有些失望?” 沈岐远牙槽又咬了起来:“胡沁什么。” 他岂是那般登徒狂浪之人,就算她忘记更衣,他也会想办法不叫她失礼,哪会有什么奇怪的念头。 “哦~”她笑眯眯地放下茶壶,“我还以为这是大人惯用的手段。” “你并非寻常女子,我才会这般。”面前这人脸色更难看,极力辩解,“什么惯用手段,对别人我如何会……” “也就是说。”她打断他的话,眉梢懒挑,“在大人心里,我不是别人?” 怎么就拐说去那儿了! 沈岐远寒眼瞪她:“你就是别人,比别人还别人。” 如意啧了一声。 好硬的嘴,亲起来怕是都硌人。 她左翻翻右看看,拎出一个牛皮水袋来,就着里头的水稍作洗漱,又将自己一头青丝绾成髻。 沈岐远瞧见她拿了上次与他一起挑的那枚鹊踏枝的簪子,松松斜插上去。 “大人带脂粉了吗?”她扶簪侧眸。 沈岐远:“……” 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带脂粉在身上? 瞧出了答案,如意轻哼一声,不太高兴地道:“这般将我绑出来,还以为大人万事齐备呢。” 她赖床不起,倒是他的不是了? “当然是你的不是。”她抬起下巴,理不直气也壮,“女儿家出门不敷粉,与不穿衣裳有什么区别。” “柳如意。”他皱眉。 这是能放一起说的事吗! “我不管。”她甩袖,十分不高兴地倒进被褥里,闷声道,“我要胭脂水粉,还要香膏螺黛。” “无理取闹。” “嘤嘤嘤!” 周亭川坐在外头车辕上,哭笑不得地道:“瞧着顺路,便去前头的铺子给姑娘买些吧。” “还是小大人好!”她眼眸亮起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