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闻言看他一眼,放下奏疏从龙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在王朝辅都以为他要回去睡觉的时候,却是又一屁股坐下了。 “你们睡得,朕睡不得啊…”朱由校自嘲一笑,捡起朱笔御批了几个字,才算是完成。 “将这些本子送到军机房,让军机大臣们看了再端到内阁,也叫他们都看看,对了,上次魏广微说的那个御辽之法,你觉得怎么样。” 朱由校话说完,望向了一侧的王朝辅。 正有小阉走进来将本子搬出去,又有小阉与他擦身而过,将更多的本子搬进了西暖阁。 王朝辅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本? 心中叹息? 惶恐道: “奴婢不过是照料陛下在乾清宫的衣食起居,对这些事情? 哪有什么见解? 要是真有见解,也就不会进宫了。” 朱由校哈哈一笑? 用手指点了他几下。 “你呀,朕没记错是魏忠贤给朕举荐上来的吧?倒是真的机灵? 朕用起来舒心得很。” “可是就连那魏忠贤? 有的时候也会犯错!” “像是山海关的高第,还有漕运总督汪海,都是他举荐的。” “高第的退缩之举,让朕痛失一员良将? 汪海与范家同流合污? 向关外的建奴输送粮草,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可是大明的死敌!” 朱由校说到这里,促狭的笑了几声,问道:“既然你不懂辽事? 那朕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你,你觉得魏忠贤这个人如何?” 说完? 朱由校捡起茶盏继续喝了起来。 问这话的时候,朱由校面色没有丝毫异常? 可是这个问题很不寻常,说说魏忠贤这个人如何。 皇帝问这话是要做什么? 莫非是不再信任厂公了? 王朝辅不敢随便回答? 想了一会儿? 正要说话,朱由校却是猛地一扔本子,起身叫道: “来人,端洗脚水来!” 过了片刻,来了两名宫娥。 一人端着紫檀木雕花的方架子,另外一人跟着进来,将盛着热水的镀金铜盆放置在朱由校脚边。 宫娥将手伸进铜盆里一试,发觉温度合适,便与另外一名宫娥分左右跪在眼前,替朱由校将脚靴脱下。 脱了脚靴,宫娥又一人一只替朱由校脱了白布袜子。 朱由校是个老汗脚,今日又出去跑了跑,加上这个年代的脚靴实在捂脚,脱下袜子的一瞬间,连自己也闻见脚臭熏鼻。 可这两名宫娥似乎并不嫌脏,脸上连一丁点异样都没见,一人一只将朱由校的臭脚放到铜盆里洗着。 朱由校舒服的靠在榻上,感受着脚上的放松。 两名宫娥垂头洗脚,白嫩的纤手动作虽轻,却洗得仔细,连藏在脚趾缝里的一点黑泥都被洗得干干净净。 第一遍清洗完,宫娥们赶紧将脏水倒掉,端来清澈的热水为朱由校泡脚,纤纤小手也在不断动作。 朱由校几乎就要睡着,可却猛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垂头洗脚的宫娥,又望向王朝辅,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现在这个时候,传旨的人也应该到太原了。” ...... 同一时间,山西太原府。 朱燮元先在西南平定土司立功,又任督师率军出关击退蛮夷,如今威望已经极高。 为处理山陕两省军备废弛之事,朱由校于几个月前特设的山陕总督一职,以朱燮元担任。 山陕总督和督师一样,属于临时增设,不是长久官职。 两者的区别,就是督师一到某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