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稳住心态,想了一阵,还是放下心中对阉党的恶寒,接到手上看了起来。 少倾,曹文昭问: “可是好事?” 熊廷弼将信放在火炬上烧毁,笑道: “你说好事也可,说成坏事也行。” 曹文昭静静望着他,回首身后巡逻过来的一队辽军兵士,将到嘴边的问话咽了下去。 “末将没看这封信,是好事还是坏事,全凭台台决断!” 熊廷弼轻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 “魏忠贤要我作证,杀了刘宗周和左光斗…” 闻言,曹文昭有些震惊,一时失了分寸,忙问:“那台台是如何想的?” “这两位朝堂重臣,一年前可是弹劾我的急先锋!”熊廷弼冷笑,却忽然话锋一转,问: “捷报可拟好了么?” 曹文昭从甲带上取出捷报,道:“禀台台,拟好了。” 旋即,他念起来。 “奴兵围辽阳一月有余,大小数战自退。我军捷功奴夷首级二百九十六颗,掳女奴三名,降活奴十七名…” “嗯,不错,封验成功,报往兵部吧!” 熊廷弼说完,转头问:“有话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曹文昭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虑。 “此番报捷,袁崇焕奉旨来援,报捷也是最快,我们的捷报还未拟好,他的就已发至京师。” “而且袁崇焕在捷报中称,城头红夷将军炮击中努尔哈赤大营,击伤奴酋,捷功首级三千余颗,掳活奴二百余人。” “这…” “你是想说袁崇焕这份捷报夸大其词吧!”熊廷弼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 “袁崇焕这个人,能力虽有,但却目中无人,自大狂妄!” “他说将军炮击中奴酋大营,逼退奴兵,可这辽东之地,稍有常识的军将,哪一个不知道,那是日寒成冻,奴兵掘地不成!” “就让他夸大其词的去报吧,这份功,我们不去争!” 熊廷弼一席话,曹文昭有如茅塞顿开,抱拳道: “台台所言,末将铭记在心,只是魏忠贤之事,要如何回复?” 这茬,是绕不过去的。 熊廷弼闻言,走向城墙,将手抚在厚重的砖石上,望向远处的白皑皑一片,心中纠结。 于私,他恨不得将刘宗周、左光斗这些伪君子大卸八块! 可是于公,眼下阉党势大,朝中需要留下一部分东林党人去制衡,这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熊廷弼是急性子,可这不代表在朝政党争上,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 “这个熊廷弼,也忒不识好歹了!” 接到回信,魏忠贤可是气了个好歹。 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没成想却在熊廷弼这个环节出了纰漏,这小子去年差点让东林党弹劾死。 眼下不去报仇,反倒圣母起来了。 “熊廷弼这个时候拒绝舅舅的意思,莫非是想投靠东林党,与我们为敌?” 傅应星开始在一旁煽风点火。 魏忠贤阴沉着脸,并不为之所动,冷静道:“要不是皇爷还需要他守辽东,本督真想活撕了他!” 听出魏忠贤不太想和熊廷弼撕破脸,傅应星也及时打住,询问道: “那…舅舅,现在怎么办?” “现在没什么办法,李若星先办了,汪文言收监,留着他,总是对付东林党的一张大牌。” “汪文言案,还要继续拖下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我们就是鸡犬! 熊廷弼的突然圣母,打乱了魏忠贤想进一步肃清东林党人的计划,不得已,东厂只好先拿河西巡抚李若星出气。 本该死的汪文言,倒因为此事,在东厂大牢里继续苟延残喘着,这也让朱由校松了口气。 虽然东林党这个玩意不该存在,但是阉党势大,对自己这个皇帝一样没有好处。 眼下他们两者刚好互相制衡,再让阉党做大下去,只怕历史上的“九千岁”就要提前来了。 朱由校可不想被迫,一刀砍了魏忠贤。 毕竟,现在留着他还有大用,重修三大殿、关税加增,还有矿税在京畿一带重新铺开,这些事,都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去看管。 王体乾太嫩,而且依旧不太敢和魏忠贤公开叫板,除了魏忠贤,还真没有谁去办事,能让朱由校放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