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的继子受了重伤,妙音作为长辈,自然是要亲自去探望关心一番。 她随口吩咐下人备好药材补品,流水一样送去竹清苑,人却是第二日姗姗来迟。 竹清苑老远就飘着一股浓重的汤药味,药材香么并不难闻,直到她从拐角门进来,下人泼出黄黑色的药渣药汁,差点全泼在妙音的身上,还好有徐婆子替她挡去了大半。 妙音的鹅黄色下摆纱裙仍然遭殃,洇出黑色的污渍,拜周少连的小厮所赐,妙音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放肆!冲撞了妙娘子,你这贱奴该当何罪!”徐婆子对自己淅沥滴水的衣襟视而不见,挡在妙音前方横眉冷对小厮。 “奴才追影罪该万死,不该一时偷懒耍滑随意倒药渣,还请娘子息怒!”追影匍匐在地,磕头认罪。 妙音认出这是周少连的贴身小厮,此刻是在竹清苑,她是要是罚了他的下人,传出去怕是说她侍宠生骄给继子立下马威呢! “嬷嬷,算了,你先下去换身衣裳罢!” 徐婆子面露犹豫:“娘子,可您的衣服也” 妙音蹙着柳叶眉,强忍脏污的衣摆带来的心理不适,“我不妨事,你回蒹葭居换身干净的衣裳,再说,我这里还有采蓝和采绿两个丫头呢。” 她只是在周沛面前做做样子看几眼继子,并不会待在竹清苑很久,竹清苑和她的蒹葭居是两个对角线,一来一去需要两炷香的工夫。 等颐指气使的老虔婆一走,追影立马爬起来,拱着手戴罪立功道:“妙娘子,我们竹清苑有闲置的侧厢房,里面有几套置办的女子新衣,不若先委屈娘子更衣” 真的有这么凑巧? 刚遣走她的得力心腹徐嬷嬷,她也不慎脏了衣况且周少连的院子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衣裳? 妙音警铃大作,直觉是周少连耍的诡计,可衣服上散发的异味,爱洁的她越发难捱,要不是周围有人,妙音恨不得此刻就把衣裳剥个精光! 因此即便有无数个疑问,她也不相信受了严重烧伤需要卧病在床的周少连,明明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还会算计到她头上。 由追影带路,她身后跟着采蓝和采绿。虽是偏房可也不小了,等推门看清房间的一系列熟悉陈设,妙音瞪着美目,转身离开,裙摆荡漾出美人的怒意。 这里的摆件陈列与她蒹葭居寝屋里的分明一模一样 周少连他是疯魔了不成?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妙音真是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当初的自己和周少连一同掐死,真是瞎了眼喜欢过他这种神经病!! 眼见妙娘子,追影急急出声:“娘子!您不是要换脏衣裳么,里面有很多款式都是大少爷亲自在我们周记布庄里挑选的,都是独一份。” 这是装都不打算装了,妙音唇角勾起冷笑,“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等追影合上厢门,采蓝采绿也一头雾水地退出待命,不懂娘子为何突然要一个人,但她们向来遵从娘子的命令,和小厮追影一起眼观鼻鼻观心地候在门外。 一样的摆设,妙音看得心里膈应,她迅速挑了一件纱衣,不常见的豆绿色。 折枝丁香绢素屏风下,朦胧透出半露的香肩,莹润的肌肤,流畅的肩颈线,柔美又瘦削,玲珑骨伶仃宛若振翅的蝴蝶。 等妙音慢条斯理换好新衣,她不紧不慢越过屏风,直直看向房间摆放花瓶的角落,杏眼淬冰:“竖子,不知羞耻!下人不是说你重伤不起么,怎么还有一口气耍把戏偷看为娘的身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