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陆令晚便见她的喜色僵在了脸上,那苍白的脸上涌上了一股莫大的悲意。木香抱着自家小姐哭喊道: “小姐,小姐,快想办法随奴婢出去吧。夫人,夫人她不好了,夫人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手里的灯忽的就落到了地上,陆令晚的身心抖了抖,像是再也听不见什么似的,疯了一般的朝戒园大门的方向奔去。 她不知道大门在哪个地方,但是一定在南面,她往南走便对了。 她疯狂地急奔着,借着月色,借着星光,寒风呼啸着穿过的,极轻易的就鼓透了她单薄的衣料。她冷了,冷得簌簌发抖,可终究热得满头大汗,寒与热的交替着。 陆令晚觉得她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来。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还只是在那噩梦之中,没有醒过来。 木香很快就追得上来,戒园的大门死死的锁着。 没有办法,只能合力搬了成块的大石头,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翻过了那道高高的围墙。 *** 陆令晚赶到出堂的时候,天上开始稀稀落落的飘起了雪花。还未入腊月,今年的雪竟然落得这般早。 她的脚上此刻已只剩了一只鞋,另一只脚上泥土和鲜血混合在一起。 忽的听屋里传来一声哀嚎: “娘——” 那凄厉的声响仿佛能穿透云霄,仿佛将她已冻得麻木的身躯贯穿了个透。 是彦儿的声音。 她忽然就僵立在了那里,手还胡乱的半握在空中,像是被冻僵了的死人。 此时里头突然出了一个仆妇,被门口的情形吓了一跳,赶忙迎上去: “小姐!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啊!” 紧接着要搀扶陆令晚进来。陆令晚却猛的推开她,发了疯似的朝屋里奔去。 屋里的烛火将房里映的似日头西沉时的黄昏,橙黄的光一束束散开,是那种冷秋里草木枯败时的颜色。 一股浓稠的药味儿刺入鼻中,压的她几要喘不过气来。 围在床边的那几人听到声响,都回过头来看向她,脸上神色各异,或惊愕或愤怒。只是她像什么都看不见似的,往众人围拢的那一方架子床上奔去。 只是她看见床上躺着的那具身躯,仿佛是一具枯骨,只是外头紧紧的包了一层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皮。 厚实的锦被压在她的身上,并没有隆起多少弧度,仿佛都要将那枯骨压折似的。 陆令晚颤抖着转去看母亲的脸,脸是那样的苍白,失了血色的唇瓣。 明明她的娘是那样的美啊,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很浅很浅的酒窝,温柔的双眸里jsg像是有化不开的春水。 可现在她的笑容干涸了,人也枯败了,她人就这样萧索地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花叶落了来年还能长到枝头,可是她的娘走了,却是来年,后年,十年,一辈子……都远远都不会回来了。 秦嬷嬷在一旁看着难过,抹了把眼泪: “晚姐儿,夫人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您的名字,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您啊……” 她像是听到了又像没有听到,只一层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低声像是呢喃: “娘,我是傻囡囡啊,我是您的傻囡囡,我回来了,娘……”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她似突然发了疯似的扑到她的身体上,喊的那样撕心裂肺: “娘,你跟我说句话呀,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