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入车流,林立握着合同敲了下膝盖,取了一支烟咬着却没有点燃。 这是齐扉的专车,那位爷死洁癖,他不抽烟不允许任何人在他身边抽烟,车厢里不能有一点烟味。 电话响了起来,林立拿下烟塞回烟盒,接通电话,“扉哥,徐枳真没什么签的价值,她被路明榨干了。”林立敲着手边的合同,“你知道路明给徐枳的合同有多狠吗?所有作品版权不归徐枳所有,人走作品不能走。港台这两年都不搞这么黑的合同了,他对他的女朋友搞这么黑的合同,真够狠的。” “没分?”齐扉冷淡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问的很随意,“还是女朋友?” “应该是分了,路明都做的那么绝了,再不分是有多傻啊。”林立说,“余木写东西最有灵气的阶段应该是她十七八岁那会儿,年轻张扬风格独特,特别有魅力。可惜,都在明日传媒手里。现在她江郎才尽,她给秦蓁写的那几首歌,一言难尽。我们跟她签了一首歌,她不一定能写出来你想要的,别抱太大的期待。长约就算了吧,浪费时间。” 齐扉在摄影棚拍广告,他穿着偏正装的黑色衬衣,领口散开一粒扣子露出半截冷白清冽的锁骨。脊背轮廓在衬衣下隐隐可见,他闲散的靠坐着,身高腿长,长腿微微敞开。垂下纤长的睫毛,精致的五官无可挑剔。 旁边的化妆师端详着想给他补一笔,左右看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扉哥,给您戴这款怎么样?今天这四支都要拍。”工作人员把要拍的样品送了过来,选了一支银色手表,小声询问。 “可以。”齐扉换了一只手接电话,把右手递给了工作人员。 他的腕骨清冷线条漂亮,肌肤是冷白色调,手背上隐隐可见淡青色血管。弹琴的手指修长干净,骨关节清晰。工作人员把银色手表戴到他的手腕上,瞬间手表有了质感,贵不可攀。 齐扉长了一双很贵的手。 齐扉忽然起身,一米八七的身高笔挺凛然,他整了下表带,晃了晃手机示意他要出去接个电话。 他的瞳仁很黑,是很深的凤眼,睫毛长而密,看人时专注认真。 离他最近的工作人员呼吸都屏住了,在凌乱中匆忙点头。 齐扉迈开长腿大步朝出口走去,抬手一整衬衣,垂下眼道,“如果你见过她弹琴,说不出江郎才尽这四个字。她不是江郎,她是徐枳。” —————— 徐枳打车到家已经五点半了,太阳西沉,整个城市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辉光中。徐枳推门进去那瞬间被一室狼藉给逼退出去,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踏入。 一楼地面上有着残留的积水,树叶混着垃圾还有虫子的尸体。红木家具已经全部报废,靠窗的老钢琴上一颗种子生出了新芽,探头探脑的露出了嫩绿色的叶片。 如果外婆活着,一定会跳起来拿戒尺打她。 霉斑顺着地板爬上了家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地面上污水里泡着被风刮进来的树叶子,倒映着下午的光辉,竟有种艺术美。 徐枳避开地上的脏污,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窗户大开,墙壁被大自然做了画。 脏污的窗帘在风的作用下,带着雨水和吹进来的灰尘把走廊白色的墙壁刷成了褐色。 徐枳毫不怀疑,她再晚回来一会儿,她的家都被大自然占领了。 徐枳头疼欲裂,把窗户全部关上,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到床上。只有卧室是干净的,卧室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收拾好的行李箱,徐枳走过去一脚踢开行李箱,扶着腰把自己放到了床上。 抬手盖到眼睛上。 行李箱是早就准备好的,毕业典礼那天不单单是毕业典礼,她还准备好了一箱子未来。 她计划结束后搬到路明那里,可能年底会结婚。 她特别怕独处,她特别想有个家。外婆去世后她休学在空旷的房子里住了一年,那一年让她对一个人住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后来她重返校园就坚决住宿舍,不管那些人说话有多难听,对她的意见有多少。她都没有搬离宿舍,有人说话,她不会害怕。 跟路明谈恋爱,她提过同居,但路明拒绝了,他说等徐枳毕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