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袤还想说什么,宋暮冷冷瞥了他一眼,“三思而后行,南大人。” 他目光深处的危险杀意,太过明显。 若不是托了他生出的孩子的福,恐怕难逃一死。 南袤已到嘴边的话,僵在舌尖。 宋暮抱着人转过身,踩着满地的鲜血,一步步走出堂屋。 禁军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两旁,南府的家丁跪在角落不敢抬头。 南欢最后向着这间自己曾度过无数幸福时光的府邸看了一眼。 柳夫人远远的立在游廊下,她怀中依偎着一个少女,身后立着一个年轻男子。 三人左右围着数个禁军,乍一看去,倒是颇有几分强权压迫之下母慈子孝的氛围。 南欢收回目光,“谢谢你。殿下,你又帮了我一次。” 宋暮低声说道:“不必说谢谢,是我来的太晚。” 一行禁军退出了南府,连带着尸体与越恒都一道打包带走,这座府邸重新恢复了平静。 少女震惊不已的去拉扯南辞的袖子,“三哥,你方才看到了吗?那个就是七皇子吗?他抱着出去的那个女孩是谁?” 南辞抽回自己的袖子,不发一语。 少女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那个女孩就是姐姐吗?她原来与七皇子早就暗通款曲了吗?可是她不是一直在等魏公子吗?这样将魏公子又至于何地呢?” 平北王宋暮,京中无人不知。 他是圣人幼子,年纪轻轻却已经立下赫赫战功,比几个哥哥还厉害。 最为吸引人注意的就是这位平北王至今未娶。 坊间传闻这位平北王一直醉心于国家大事,无心情爱。 京中不知道多少高门贵女都暗暗钦慕于他,他从没有对哪位贵女多有一分的怜惜,简直像块冷冰冰的石头。 可他越是这样,贵女们越是趋之若鹜。 一个被父母嫌恶,被男人抛弃,被所有人取笑的女人,怎么可能得到他的爱怜?怎么配得到他的爱怜? 冷不丁的,柳夫人突然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少女捂着脸,止住了话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柳夫人厉声道:“你再说一遍,谁暗通款曲?” 王府的车驾就等在王府门口,宋暮抱着南欢登上马车,将她放在软垫上才松手。 南欢倚靠在车壁上,血气上涌,用袖子捂住嘴,又呕出了一口血。 宋暮掀开帘子,向外大喝道:,“快点走!回府!” 驾车的禁军不敢迟疑,立刻拉紧了缰绳,一鞭抽下去。 车轮转动着,马匹全力疾驰起来。 酒劲翻涌,她一时头疼欲裂,又在颠簸中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备受煎熬。 昏暗的车厢里,男人英俊的眉眼越发的柔和。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此刻他眼角眉梢冰冷的锋芒都被随着车轮的滚动而远远丢失在了南府。 此刻坐在她眼前的宋暮,双眸深处只剩下些许近似于忧虑哀伤的情绪。 南欢紧蹙着眉心,强压下喉头的腥甜,本能的避开他的目光。 马车刚到街口,消息传回王府。 王府的门从最外侧的大门到最里面的角门,一扇一扇的洞开。 全安带着人将门槛锯掉,沿路的人清退。 马车入正门,沿着长道一路畅行无阻,行到屋前方才停下来。 胡之行早已提着药箱,守在门口。 宋暮抱着南欢一下马车,他便赶忙帮着推开门。 南欢本来想说自己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尚且能走这几步。 但视线透过胡之行的肩膀,望见他身后屋门与房内陈设,她怔在了当场,满眼错愕。 “这里怎么那么像……” 宋暮快步将她抱进床帏,接住了她的话,“像轻云殿是不是?说来也是巧,几年前宫中修缮宫殿,拆了几座旧宫殿。我便将轻云殿内的一部分陈设砖石都移来了此处。” 世上哪有那样巧的事情。 轻云殿建成虽已有百年,却还没有破败不堪到非要拆除的地步不可。 她入宫给宋芸做伴读时,便住在轻云殿的偏殿,房间陈设与这间房间一模一样。 平北王的王府独占一坊之地,这份豪奢阔气京中独一份,怎么就穷困到要去扒宫中的旧砖石,讨来宫中的旧物。 这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却又的的确确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早在她没有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