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护手外面镶着牛皮,里面是软滑无比的蜀锦,中间填着鹅绒,既结实,又暖和,是诸素素专门教给杜恒雪做的,让她冬日里整理药圃的时候戴着这个护手的套子,可以防止冻手,也可以保护手上的皮肤。 诸素素说,这个东西叫护手。 杜恒霜觉得奇奇怪怪,嫌它没有暖手筒舒服,一直没有用过。 不过今日她灵机一动,觉得这个东西恰到好处,正好可以拿来派上用场。 “来,把老夫人的鞋袜除了,我来帮老夫人用上好的白雪擦脚。”杜恒霜套上牛皮护手,在暖炕前蹲下来。 龙香叶被两个婆子按着胳膊坐在炕上,又上来两个婆子,一人一边抱住她的腿,将她的鞋袜除了下来。 杜恒霜瞧了瞧,龙香叶的一双脚倒是保养的不错,小巧精致,白皙柔嫩。 “这样的脚,确实要好好保养。”杜恒雪笑着,用戴着牛皮护手的右手抓了一捧白雪,往龙香叶的脚底板擦上去。 “啊——!”龙香叶惨叫一声,被那白雪冰得差点没晕过去,也顾不得仪态体统,冲着杜恒霜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这个恶妇!想要我死啊!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骂骂咧咧,恨不得生寝其肉。 杜恒霜充耳不闻,耐心地抓起一捧捧白雪,往龙香叶的脚背脚底擦来擦去,直到手里的白雪化成雪水,才再换一捧雪。 龙香叶的脚底被白雪蹭到,冰凉中带着刺激,又是极痒的地方,擦拭过几捧雪,龙香叶已经又哭又笑起来,浑身打着哆嗦,一双白嫩的小脚很快就变得赤红。 杜恒霜仔仔细细拿雪擦了半个时辰,才将满盆的白雪都化为雪水。 杜恒霜松开手。 龙香叶的脚便浸到雪水里面。 刚才她被冰得狠了,此时居然不觉得太冰,只是瞪着杜恒霜,如同她的生死大仇一样。 杜恒霜站起身,将手上的牛皮护手取下来,交到身后的知数手上,对龙香叶淡淡地道:“婆母以后再想让我服侍,尽管吩咐一声,媳妇随传随到。”说着,又对着龙香叶福了一福,才带着丫鬟婆子笑盈盈地倒退着出了屋子,礼数一丝不苟,一点错处都抓不到。 龙香叶的丫鬟婆子都候在外屋。 她们起先听见龙香叶骂了两句,后来就是一直咯咯的笑,不过中间又夹杂着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哭声,总之好生奇怪。 杜恒霜从暖阁走出来,对龙香叶的丫鬟婆子吩咐道:“天冷了,要记得给老夫人屋里把炕烧得暖暖的,如果没有炭,记得去外院去领。——进去服侍吧。”说着,带着丫鬟婆子扬长而去。 丫鬟婆子们进来,看见龙香叶满脸潮红,一双脚浸在雪水里,几乎冻成冰。 大家又想笑,又怕被龙香叶看见打板子,忍得十分辛苦。 第二天,龙香叶的脚就生了严重的冻疮,可是她屋子又温暖如春。因此整个冬天她,生了冻疮的脚一直奇痒无比,整日里要忙着脱了鞋袜挠痒,也出不了门,更不见外人,又生恨杜恒霜,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山不容二虎。她们两人,必须有一个人要离开萧家。一直到了二月,杜恒雪归宗的时候,龙香叶的脚才渐渐好了,此是后话不提。 杜恒霜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见萧士及已经回来了,就慢慢地将这件事说给他听。 萧士及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拍拍杜恒霜的肩膀,“难为你了。不过,用雪擦脚,会不会不好?” 杜恒霜淡淡地道:“如果每天用雪擦脚,反而不会有事。如果只擦一次,大概是不成的。” 萧士及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娘亲挑起来的,很是头疼,皱着眉头道:“不如还是找二叔来吧……” 杜恒霜想了想,道:“以后再说吧。你现在是侯爷了,不能如同以前一样任性妄为。” 柱国侯的娘亲改嫁给他二叔,这件事真是可大可小。 萧士及只好罢了,闷闷地上床睡了。 两个孩子已经睡得打小呼噜。 杜恒霜上了床,看见一床的大大小小,心里又柔软起来。 就算再艰难,为了这些她爱着的人,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是正月初二,杜恒霜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要带着孩子们,还有杜恒雪一起回京兆尹许家。 萧士及当然也要跟着过去。 诸素素听说了杜恒霜昨夜在龙香叶那里的举动,笑得前仰后合,不过还是命人给龙香叶送了一盒自己调制的蛇油冻疮膏,给龙香叶擦拭。 龙香叶却认为诸素素现在跟杜恒霜是密友,怎么会帮自己?所以不肯用诸素素送的蛇油冻疮膏,无端多吃了许多苦。 杜恒霜跟萧士及带着孩子和杜恒雪,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