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六甲,听见这个消息,居然没有如同龙香叶一样晕过去,也没有动了胎气,而且还有心情伸手要接圣旨。 “拿来。——你不是来传旨的吗?我现在接旨!”杜恒霜提高了声调,清冷的声音如秋雨霖铃,却又带着一股不屈的韧性。 诸素素和萧义也走了进来,对那内侍道:“大人不是来传旨的吗?怎么不让我们大少奶奶接旨呢?难道这旨意传错了?” 杜恒霜冷冷地看着那内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映着中堂之内的人影和天光,鬼影瞳瞳,看得那内侍一阵心悸,只好将圣旨递到她手上。 杜恒霜握了握圣旨。 诸素素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圣旨,“我帮你拿到屋里供起来。” 皇帝的旨意,都是要拿到堂上供起来的。 杜恒霜松了手,眼里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内侍,嘴里问道:“请问大人,我夫君身在何处?他是死是活?东部郴州之战,是输是赢。——请明示。” 那内侍缓过神来,咳嗽一声,袖着手,重新摆起了架子,昂了头,傲慢地道:“这个洒家倒是不知道。你夫君是死是活,关我鸟事。郴州之战是输是赢,又关你鸟事!” 杜恒霜嗤笑一声,斜着身子朝堂上供奉的圣旨拱了拱手,“大人这话就差了。陛下的圣旨,乃是金口玉言,何等重要。如今为了郴州之战,贬我夫君之职,夺我婆母之诰命,最后您居然不知道这战事到底如何?——这样的旨意,请问真的是我们英明神武、文成武德的开国之君永昌帝陛下颁发的吗?” 那内侍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道:“圣旨圣旨,当然是陛下所发,这还能有假?” “好,既然真的是陛下所发,那请问郴州战局未定,为何就定了我夫君之罪?”杜恒霜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据理力争。 那内侍被问得哑口无言,有些恼羞成怒,挥着胳膊道:“你夫君致我大齐五千兵士阵亡,难道不是大罪?!” 杜恒霜凛然道:“这就是我要问清楚的地方。这五千阵亡的兵士,到底是血战而亡,还是被某些阴毒小人构陷而亡!——我夫君向来忠于国事,凡有战,必身先士卒。若真是他的错,致这五千将士死于非命,不仅我夫君愿意偿命,就连我杜恒霜,等产下腹中胎儿,也会和我夫君一起共赴黄泉,为这五千将士抵命!” 那内侍汗流浃背,伸出胳膊,指着杜恒霜哆哆嗦嗦地道:“无稽之谈!谁来构陷你夫君!无知妇孺,不要信口雌黄。——偿命,你偿得起么?” 杜恒霜话锋一转,拨开那内侍的胳膊,目若寒霜地道:“如果,不是我夫君的错,而是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想让我夫君背黑锅。我杜恒霜上天入地,哪怕化为厉鬼,也要手刃幕后宵小,为我夫君报仇雪恨!——若违此誓,犹如此簪!”说着,杜恒霜从发髻上拔出羊脂玉双芯兰花簪,狠狠扔在地上。 羊脂玉韧性极强,却在水磨石青砖地上,砸得粉身碎骨。 屋里的人一时目瞪口呆。 杜恒霜的话语硬得如同精铁纯钢,掷地有声,连龙香叶都被惊醒了,呆呆地靠在萧嫣然怀里,看着杜恒霜说话。 却听到她说愿意让萧士及偿命。 龙香叶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你要死,死远点,不要拉着我儿子一起死!” 杜恒霜知道龙香叶心疼萧士及,忙转身过去搀扶龙香叶,嘴里紧着安慰她,“婆母,您别急,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龙香叶大怒,一把将杜恒霜推开,道:“圣旨不过说是贬官,你却想让我儿去死!枉费我儿待你如珠似宝,你却这样对他,你……”龙香叶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如同一只声音吊得半高的鹅被人扼住了喉咙。 杜恒霜被她推得踉跄几步,撞到中堂的大圆柱子。 肚子一阵紧缩,然后一股热流哗地一声从她身下流出,沁湿了薄薄的柳叶裙。 “不好,大少奶奶破水了,赶快准备产房!”诸素素大叫一声,冲到杜恒霜身边,将她半扶了起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