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丛烈,幽深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不去,最后沮丧地把首饰盒拿起来,塞回口袋里。 丛烈是开车来的。 两个人离开餐厅的时候,天阴得黑压压的,已经开始掉点了。 云集刚想在餐厅门口打车,就被丛烈一把搂着拖到了停车场。 顾及着丛烈的身份, 云集没有跟他在外面纠缠,下了地下停车场才一把挣脱他的手臂。 “你干什么。”云集整理了一下西装, 低声斥责。 “干什么?”丛烈的火气更大,“我像是要干什么?我是要让你饿着还是要让你冻着还是要让你淋雨?” 他抓着云集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他塞进副驾驶, 挡在车门外,“你为什么非要跟这种人吃饭?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云集不打算解释。 因为丛烈不是这场游戏里的人, 理解不了云集来不来吃饭对后面棋招走法的重要性。 在丛烈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吃了顿饭跟人家打了两句太极,听不出其中的试探和诱导。 但云集知道,这顿饭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确了廖冰樵的价值。 资本家就像是鲨鱼,总是闻着血腥味而来,不撕下一块肉不肯走。 只要运用得好,他反而可以利用旺财给自己造势,用饵勾着这条鲨鱼。 旺财扑腾的水花动静越大,能给瀚海带来的商业价值就约可观。 廖冰樵不过是一个楔子。 真正的资本声势,还是要资本来亲自制造。 “就和你一样,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云集目视前方,言简意赅。 丛烈双手撑着门框,低头看了他好一阵。 两个人都没说话。 直到丛烈松开手,云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丛烈却闪开了。 丛烈弯下腰,把云集的安全带扣上,绕到了另一侧的驾驶席。 “这个为什么在垃圾桶里?”丛烈拿出那个绣着“chung”的小盒子,摆在云集面前。 那是云集早上扔掉的。 “因为我不要了。”云集只看了一眼,毫不迟疑地回答。 丛烈扭头看他,“这上面写的是不是‘丛’?” “不重要。”云集的语气平和了一些,“扔在垃圾桶里,就是不再需要的意思。” “为什么啊?”丛烈的声音里有些掩不住的困顿,“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还没见到,怎么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就是我还没送给你,它就还是我的东西,我想不要就不要。”云集依然很温和。 他不想为这种事再浪费一句话。 “行。”丛烈下车,正准备把那个小盒扔进垃圾桶,就听见云集愉快地问:“上次我送的耳钉,你什么时候戴?” 丛烈的眉毛忍不住地蹙紧,转身看向车的方向。 车还好好的地停在原处。云集也坐在里面,低着头好像在看手机。 “我没有耳洞,不方便戴。”丛烈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云集失落的表情好像就近在眼前,“要不然我找人给你改成耳夹呢?但是那种可能戴起来不那么好看。” “不需要。”丛烈的声音很坚定。 “我真的很想看你试试,要不然我给你比划一下呢?”云集伸着手,用两根指头捏着那粒闪耀的耳钉,像是捏着一颗星星。 “云集,”丛烈的声音清晰而冷冽,“我说了,我不喜欢钻石耳钉。我也永远不会为了这种东西打耳洞,你明白吗?还需要我再重复吗?” 东西被打落的声音,金属和石头撞在地板上的“叮叮”声。 丛烈难以置信地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的耳钉好好地躺在里面,完全没有磕碰或者使用过的痕迹。 他肯定云集从来没有送过他耳钉。 他更不可能拒绝。 毕竟他跑去打耳洞,不就是为了等着云集把这个小耳钉给他? 原本他还会满怀期望地等下去,要不是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盒子的话。 最后丛烈把盒子塞回口袋里,走回车边。 副驾驶已经空了。 大雨如注。 -- 自从那天从饭局上回来,云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