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远处的海面,即将落日,余晖挤走冰凉的蓝色,把大海涂成那么有温度的昏黄。 “我和自己和解了,不管你认不认可,不管世人认不认可,我觉得我已经成为‘将军’。” 脑海中浮现的,是下午在墓碑前的一幕。 他们扫完墓,说了一堆话,准备离开时,闻雪时突然折返回车上,将那个装有手套的袋子拿了下来。 他建议:“这个既然是你买给阿嬷的,她临走前还这么惦记,那么它最好的归宿也应该是这里。” 娄语微愣,点头:“……我本来还想留着做念想的。但你说的对,确实应该把它送还给阿嬷。” 她把手套从袋子里拿出时,又是一怔。 ——虎口的位置,那缝了一半的洞竟不知不觉被补全了。 昨天他们兜风回来后,闻雪时偷摸地从车上把手套拿回房间,一杀青休息,立刻钻研着如何补好它。 他熬出红血丝,根本不是失眠,而是为了补手套的洞没空睡。 第一次做手工活,补得磕磕巴巴,干脆故意拧乱乌龙茶,不好意思地趁着她去翻找纸巾的间隙,将手套放回纸袋。 娄语看向闻雪时,他不好意思地把头偏向一边。 她鼻头酸楚,细细摩挲着那块有些丑陋却被补全的缺口。 “谢谢。” 她再度走回墓前,蹲下身,把不再残缺的手套放在茶花旁边。 那一瞬间,这些年她空了一块的心口也被某种叫珍惜的情绪填满,不再漏风,也不再被无底的欲望裹挟。 周向明却完全无法理解,他加重语气,非常不客气地下了通牒。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飞不飞?” 娄语伸了个懒腰。 “不飞了——要降落一会儿。” 第66章 周向明在电话那头无言以对,大概是觉得她真的不可理喻。 电话被她径自挂断,日头已经完全沉进海中,月亮远远地挂在天边。 似乎是一轮满月。 她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这轮月亮,咔嚓拍下,发送给闻雪时,等了两分钟没动静,她就猜到他应该是睡着了。 明明很困很累,还强装说马上要杀青宴这么点时间也睡不好干脆不睡,结果依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睡过去了。 她心疼又无可奈何地发了个小猪头的表情给他。 杀青宴就在酒店的二楼宴会厅,剧组上百号人一桌桌地坐满,现场制片正在和酒店调试设备,他们临时剪了个杀青特辑,到时候放出来给大家烘托气氛。 娄语到达宴会厅时,闻雪时还没到,估计还在睡着。主桌的演员拍到现在就剩她和闻雪时,闻雪时这会儿不在,大家就全都向她开炮,应接不暇地朝她敬酒。 同样遭殃的还有章闵,作为导演,她被敬得更狠。章闵自己也敞开了喝,这是她人生中拍摄的第一部 作品,等了几十年才能实现的梦想,拍摄这些大问题小问题一堆,真正顺利杀青的这一刻,她绷着的神经终于能够松下来,喝着喝着,突然痛哭出声。 娄语连忙放下酒杯抱抱章闵,一边给她递纸巾安慰道:“章导你真的很棒,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章闵平复情绪,拍了拍娄语的肩头:“小语,谢谢。我真的真的很庆幸这部剧是你来当女主演。”她看向不远处,“还有闻雪时。你们演出了我剧本里最好的样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