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非常得体的成年人。 然而他一离开,成年人就退化成了小孩。 娄语抱膝坐在沙发上,想到了很久以前她在阿维伲翁的最后一夜。 那天他为她弹奏了一首即兴的钢琴曲,他说歌名叫初恋。 ——「你愿意成为这首歌的冠名人吗。」 他这么问她,好笨拙的告白。 她晕乎乎地点头,然后他们只是手牵着手,在路灯昏暗的古老小城走回酒店。到楼下时,他在夜色里轻轻抱了她一下。 他们连吻都没有接一个,彼此分开后挥了挥手,各自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同屋的另一个跟组演员已经入睡,娄语静悄悄地坐在灭灯的房间里,回味着彼此确认心意的那种雀跃。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那种感觉了。 然而阔别多年的这一晚,她居然又回想起来,不,不应该说是回想,而是再度确实地感受到。 可是心情的落点却微妙地不同了。 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头脑发昏,觉得彼此确认心意就是最难的关,从此柳暗花明,再不会有比这更难的事。 刚开始的爱总是如此纯粹,哪会想过分开。 但命运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爱像海,看着宽广,其实有尽头。 现在生长在他们之间的,是曾经并未燃灭的火苗,还是重新打燃的?抑或两者都有吧,分不清,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份不再纯粹的火焰注定比之前更为脆弱。 他们已经伤痕累累,还能承受吗? 谁又敢再毫无顾忌地踏出这一步,她忍不住又回想起独自看过的那出话剧,当时演员还有一句念白也念到她心里,说,“爱情是个差劲的水手,坐过一次船,它便憔悴了。” 娄语陷入怔忪,手机突然进来一条消息—— 『你离开酒店了吗?』 第二天因为拍摄床戏的关系,棚里人非常少,章闵做了清场处理,只让这场必须涉及到的工作人员先到了现场。大队的其他人员还没出发。 因此,棚内稀少的人烟里,没人发现娄语和闻雪时是一起到达片场的。 闻雪时开了车,娄语先下去,然后隔了几分钟,闻雪时才装作姗姗来迟,两人在现场碰头。 章闵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们有种怪怪的气氛。 她归咎于这是要拍床戏的尴尬。 “别紧张,你们都是老演员了,这种场面比我还有经验多了。”章闵缓和气氛道,“先开始保持松弛一点的状态,但后面床戏的部分我希望是着急一点的,带着渴望和急迫。” 这场戏是两人同居后的第一次床戏,翁煜提早结束了飞行任务,迫不及待地赶回家见秦晓霜。 爱情开始时分分钟都难熬,最后结束时也分分钟难熬,另一种意味上的。一种是靠近,另一种是隔离。 章闵想要的就是这种前后极端的热情和冷酷。 戏都讲得差不多,两人各自进行拍摄前的准备工作,拍摄就正式开始了。 章闵这场想用手持镜头,摄像得离他们站位非常近,就站在几步之外。从闻雪时进门开始,摄像就起身跟到了他身后。 镜头里,男人推开房门,看到客厅里开着电视,没有人,厨房里有打火的声音。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倚在门框边,看着女人伸手从橱柜里拿出泡面碗。 只有她一个人在,所以晚饭也准备得很随意,只有泡面外加一个鸡蛋。 她没有穿居家服,而穿了一件宽大的男士t,他的。 翁煜不给她任何准备地从身后抱上去,轻嗅了一下她的脖颈。 “怎么偷穿我的衣服。” 秦晓霜吓一跳,侧过头,眨巴眼看着他:“怎么突然回来?不是明天吗?” “和另一个机长换班了,想早一点回来见你。 她把身体更往后靠,嘟囔道:“那吃过饭没有?没有的话就只能和我一起吃泡面了。或者我们出去吃。” “出去吗?”他从轻嗅变成啄吻,“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吃了。” “痒。” 她笑着想从他怀里溜出去,嘴里念叨着不行,泡面还得等一分钟。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泡面。” 他一只手去掐了火,另一只手直接将人抱上了岛台。泡面还在余温下咕咕地沸腾着,掩盖了布料摩挲的声音。 娄语坐上冰凉的台面,一激灵,他的手就从宽松的下摆伸进来了。 这刹那,和昨晚重叠。 昨晚,闻雪时给她发语音,问如果你还在酒店的话,能不能带我去看下房子。 那套他们曾经在顶楼一起同居的老房子。 娄语愕然:“这大半夜的?” 他说:“我们也只有大半夜才能溜得出去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