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氏犹豫了一瞬,车家也是汴京城里的大户人家,算得上是书香门第,父兄不一定愿意认自己。 可想了想,若车家认了自己,那岂不是正好一起给萧照施压?于是点点头。 莺莺便叫长寿套车,带着车氏一起去了车家。 车家与萧照家不大有往来,就是莺莺成婚时候他们也只是送来了礼物,因着当初车氏出逃的事情两家闹翻了,车家指责萧氏定有人逼了妹妹,萧家则怀疑车氏卷钱出逃背后有车家支撑。 好在车家的门房还认可萧照的名帖,不一会就有个笑容满面的妇人来接莺莺:“可是外甥媳妇?我是你舅公家大儿媳妇。” 对方长袖善舞,一会叫丫鬟给莺莺奉茶一会拉着莺莺坐:“听说你新近得了长帝姬的青睐,这可是难得大好事呢。” 莺莺含含糊糊应了声,又说出来意:“实不相瞒,我今天是想拜访府上的大夫人。” 那大儿媳妇笑容满面请来自己婆母。 车家大夫人一进门,莺莺便闪身到一边,露出车氏。 车夫人瞧了两眼,车氏格外激动:“嫂子,是我啊!” 车夫人却茫然摇摇头:“不知道您是哪位……” “你叫哥哥来!我是他二妹妹啊!”车氏急切不已,”嫂子,你们成婚后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我才出嫁的,你怎的就不认识我了?” 对方却摇摇头,“抱歉,我实在不认识您。” “我家是有个二妹妹,正是我这外甥媳妇的婆母,只不过她性子刚烈,当初亡夫去世后她伤心欲绝不久就追随了去,如今葬在京郊北邙山。” 什么?!车氏慌得后退一步,拉扯车夫人手臂,“是我啊嫂嫂!” 车夫人不耐烦起来,劈手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来:“客人莫要得寸进尺,我是瞧在我家外甥媳妇的面上才待你客客气气的。” 从车家出来后车氏仍旧不气馁。她叹息:“我当时跑了肯定给她们带来了许多麻烦,所以嫂子待我心里有气。我去寻我大哥二哥。” 结果可想而知,莺莺带着车氏去衙门里寻了车家老大老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认车氏,都茫然不识。 要不是萧照的态度说明那真是亲生母亲,莺莺还当车氏这是仿冒的呢,不得不说这汴京城里的贵门人家没有一个简单的,各个都是演戏的好手。 回去的路上车氏颓然不语,莺莺问她:“今天见了这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认得你,都说车氏已经死了,你还要去告御状么?” 车氏垂下头去,她终于明白就算她去告御状也没有人相信,别人只会觉得她疯了冒充车家姑奶奶的身份。 看车氏脸上的张狂褪去,莺莺暗暗点头,又缓和了语气道:“你若是安分守已我可帮你在汴京城里赁一处房子供你安心颐养天年,可若你胡作非为便只能自己去街角流浪了。” 车氏经历了今天的打击乖觉了不少,儿子冷漠兄长绝情,一开始那些张牙舞爪也收了起来,转而对莺莺亲亲热热:“还是儿媳妇好!”又伸手去拉她的手。 莺莺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避开,了然而疏离笑笑。 车氏收了笑容,知道这个儿媳妇并不是两句好话就能糊弄得了。 莺莺驱车带她寻了一处住所,只有个狭窄的小院,在背街人烟稀少,里头只有一间正房一间侧房,还有个灶房。莺莺叫长寿跑腿去街上置办了一些铜盆、巾帕、木梳、澡豆等盥洗用品。 车氏刚开始感激,后来瞧着瞧着便有些不满:“这房子比起你们住的萧家大宅可差远了些。” 莺莺丝毫不惯着她:“你本来也住大宅的,可惜自己不珍惜。” 车氏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一样跳起来。这个儿媳妇一点都不像那些贵门淑女一样迂腐端庄,也不像乡下媳妇一样逆来顺受怕婆母,反而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句句揭你的短。 不得不说这一招对车氏这种人挺管用,她悻悻然住了嘴,如今这样已经好多了,难道惹恼了这个儿媳去街市上乞食流浪不成? 车氏住了嘴消停了,莺莺便也不为难她,给她放下了一吊钱:“我下月再来。” 出门后莺莺又请住在对面的房主多留意车氏:“平日里有重活您多帮忙,可若是她与人扯闲话还烦请您去花满蹊店里通知我一声。”又给房主多给了几个铜板,房主便满心高兴:“包在我身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