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说完抿唇,神情复杂。 是爱的吧。 兰溪泽在外最出名的是他的心狠手辣,嗜血残忍。但就是这样的家主,在夫人面前,却总是跟个少年一样。 会不厌其烦地给夫人从外面带回各种好看的珍宝。 会捏着鼻子咽下夫人那堪称毒药的莲子粥。 会在夫人生病时彻夜不眠守在旁边。 会因为一个相悖的观点跟夫人吵架,被吵不过的夫人赶出房后,气急败坏在窗边拍打:“微生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她一直觉得家主是爱夫人的。 但一些事,又总让她觉得矛盾。 如果爱的话,怎么会结婚一百年都没和夫人同床,怎么会任由身边的人看不起夫人,怎么会放任外界的流言蜚语不加阻止,越演越烈。 微生妆眨眨眼,托腮笑起来:“哦,你是说夫君和族女的事?” 侍女:“……嗯。” 微生妆颔首,平静说:“你放心,夫君不喜欢族女,” 侍女为她的笃定而惊讶,不由问:“为什么?” 微生妆挑了下眉,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只是说:“反正不可能。” 侍女沉默很久,忽然问道:“夫人,您喜欢家主吗?” 微生妆被她逗笑,拖着嗓子说:“你这叫什么问题啊,我当然喜欢他啊,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嫁给他。” 侍女咬了咬唇:“夫人,奴婢能斗胆问一句吗,您和家主是怎么认识的?” 微生妆抬头看着外面的飞雪,愣了愣,她抬起手,眯起眼来。当初她腕上镯子串着无数金闪闪的钥匙,现在柔弱光滑仿佛一触即折。恍如隔世。 微生妆很轻说:“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就在算计我,还是个白眼狼。兰溪泽真的不是个好东西,但我居然还是喜欢上了他。” 微生妆提起这件事,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她两只手托着下巴望着外面的流光溢彩的雪花,跟侍女举例子:“哦,不知道你见没见过南疆的夜晚,银河有那么多的星星,你却只看得的月亮。兰溪泽对我来说就是月亮,不对,他不是月亮。” 她眼眸弯弯,压低声音,像是悄悄跟风雪诉说一个秘密:“他是我找到的,最耀眼最漂亮的宝藏。” 言卿觉得微生妆魔怔了,紧皱起眉,可是他又在微生妆身上找不到一点问题来。 兰溪泽怎么可能是宝藏呢,他是蛰伏在南疆密林最毒的蛇。 风雪呼啸,微生妆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等来她的夫君。 不过大概她也习惯了这样无望的等待了,所以对于侍女欲言又止的怜惜目光,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虽然神情是真的有些失落。 第三日,她终于等到了兰溪泽。 微生妆蹲在一树梅花下,把一只冻得瑟瑟发抖的兔子抱起来。稍微抬头,就对上一双冷漠的血曈。 兰溪泽一身黑色长袍,立在风雪中,沉默地俯视着她。 微生妆愣住过后满是惊喜,眼中漫开纯粹浪漫的笑意:“夫君,你回来啦。” 兰溪泽淡淡地嗯了声。见她衣衫单薄蹲在雪地,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你在这里干什么?” 微生妆举起手里的兔子,狡黠一笑道:“发现一个意外来客。” 兰溪泽说:“丢掉。” 微生妆说:“它会冻死的。”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