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天不说话,伸长了脖子试探地问:“徐医生,我这病例是有什么问题吗?” 徐知岁回神,摇了摇头,“没,只是在回忆你之前的情况。最近怎么样?睡眠有改善吗?” …… 一整个上午,诊室的病人不断,徐知岁尽可能地认真接待每一位,只是偶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同样一句话需要患者重复两次。 上午最后一个号叫完,徐知岁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一点了。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离下午正式上班又还有一个小时,她没有食欲,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正想着,诊室的门被人扣了几下,她心脏微微一颤,喉咙也一阵紧缩,“进。” 冯蜜拧开门,探了个头进来,不怀好意地问:“徐医生,都下班了,还在这干嘛?” 见着是她,徐知岁松了口气,整理着桌面回:“那你又偷偷摸摸地来干什么?” “我哪里偷偷摸摸的了?”冯蜜钻了进来,坐到她对面,双手托腮朝她拼命眨眼,“我就是想来问问,外面那个帅哥是谁啊?长得也太没天理了吧?你是不知道,他往那里一坐,咱们整层楼的小护士都不淡定了,就五官科的那个小何,她一上午都装模作样往人家面前经过三回了。十分钟之前终于鼓足勇气上去要号码,结果被人家一句‘不好意思,我在等人’就给回绝了。徐医生,他到底是谁呀?” 徐知岁瞥了一眼她那花痴的模样,“谁说他是在等我的。”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我之前都看见他来找你了!” 徐知岁叹了口气,淡淡地回:“不是谁,就是个多年不见的普通朋友。” 冯蜜翻了个白眼,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我才不信,哪个普通朋友会这样?他三天前就往这跑了,每次来只问一句话‘徐知岁医生在不在’,我们说不在,他也不急着走,就坐在你的诊室门口发呆。我们都猜测……” “猜测什么?” 冯蜜捂着嘴嘿嘿傻笑,想说又不敢说,“猜测他是你的前男友。” 徐知岁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无聊。”低下头继续写病历,顿了顿,又迟疑地问:“那他现在,还在外面吗?” “在啊,一直没走,也没见他去吃饭。” 徐知岁的脸色在得到答案后变得更加难看,冯蜜打量她的表情,片刻后识趣地站了起来。 “你忙你忙,我先走了啊。下午病人不多,岑医生一个人应该忙得过来,你要是有事就不用来了,反正今天本来就没安排你值班。” 冯蜜笑嘻嘻地退了出去,诊室倏尔变的安静,时钟的滴答声回响在耳边,空得让人心悸。 徐知岁望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怔怔出神,手里的记录本被她揪破了一个角而不自知。 良久之后,她按了按眉心,终究还是选择脱下白大褂走了出去。 午休时分,科室外等候的人依旧很多,她推开门,一眼就望见了坐在大厅冰冷座椅上的祁燃。 他弯下腰,手肘撑着膝盖,时而抬手看表,时而揉捏眉心,像是疲惫急了,但在忍耐,任由周围人拥挤吵闹,他却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他的西装外套被脱下搭在扶手上,单薄的衬衫白得晃眼,侧脸轮廓分明,喉结明显。徐知岁忽然发现自己记不清十七岁祁燃的模样了,眼前的人举止成熟,气宇非凡,完全褪去了当年身上青涩的少年气,而这改变一次次地提醒她,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整整十年跨不去的岁月。 或许是感应到有人在看自己,祁燃抬起了头,看见徐知岁停在自己几米开外,几乎立刻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略带惊喜地说:“忙完了?” 徐知岁闷闷地点头,“你吃了没?” “没有。” “那正好,对面有个茶餐厅,我们边吃边聊吧。” // 祁燃被徐知岁带去了那个名叫“静觅”的茶餐厅。她和那里的老板似乎很熟,对方一进门就与她热络的打招呼,并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跟在她身后的自己。 “很少见你带异性过来。”年轻女老板毫不掩饰地打量他,却忍住没问他们的关系。 徐知岁也不作多余解释,微笑与她寒暄几句,便径直走向了靠近窗边的某个位置。 祁燃跟了过去,将手里的西装外套搁在一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