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人被送入红烛高照,目之所及皆是红色的婚房之内。 几乎毫无间歇的行下一道婚仪,萧寰由着宫人拆下白珠九旒冠,迟盈也终于拆下了那长压得她脖子疼的花冠,二人并坐于榻前同食。 在分开盥洗换衣,这些倒是都不出差错,轮到这对新婚夫妻同饮合卺酒时,却来了笑话。 合卺酒被分别盛在一个据成两半匏内,以红线缠绕相绑。 夫妻一人执一边,一同将内里的酒水饮尽便可。 那两半匏相接的红线本就短,这日婚房中的这两半的匏被某个不懂事的宫娥多绕了一圈,比旁的更是短了一截。 周围的女官都已经发现不对,可如何敢说? 若说了,这新婚夜出了这等纰漏,谁知太子会不会发怒,叫她们给这鲜红的婚房再多添些喜庆颜色? 迟盈萧寰头一遭当新郎新娘,哪里会知晓有何不对的。 两人皆是依着规矩各端一侧打算同饮,却不想如此不可避免的离得极近,二人寝衣单薄,都有几分窘迫意味。 迟盈站在身量高挺的萧寰面前更显娇小。 两人间不对等的身高,喝起合卺酒来便是一件麻烦事,使得萧寰无奈微微俯身,想避开那颗堵住他视线圆滚滚的后脑勺,他好脾性俯身将就矮小的她,却不想迟盈一见他靠近,立刻往另一个方向,拿头顶冲着他。 萧寰见她如此怕自己,不由的升起了几分火气。 真当他不知? 对他是又不说话又不理睬,甚至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对着萧芳毓倒是喜欢笑的很。 可怜的迟盈只能茫然无措的端着匏,还未回过神来,便见自己手中的匏被越拎越高,最后她不得不仰着头去双手托着匏。 萧寰蹙眉朝她勒令:“快喝。” 周围的女官瞧着这对新婚夫妻像是闹别扭的模样,尤其是太子微微泛冷的眸光,更是不敢搭话。 新上任的太子妃娘娘带着妆容时倒还有几分太子妃的气度模样。 如今卸了妆,露出一张嫩生生的娇靥,眉毛雾一般浅薄,莹白的肌肤在遍地红烛之下氤氲上了一层红粉。 迟盈此刻只得憋屈至极的仰着脑袋,几乎以一种垫着脚的屈辱姿势去够另一半该她喝的酒水。 二人气息交遇。 迟盈羽睫止不住颤抖起来,二人此刻几乎是脸贴着脸,偏偏迟盈那对不听话的羽睫还一次次颤抖,不停划过太子面上。 二人鼻尖都抵到了一处,才饮下了这叫人万般折磨的合卺酒。 迟盈只觉得自己万分漂亮的鼻子只怕被对方鼻梁给压趴下了,她喝完酒水后,几乎是逃离般的往后退了两步。 窗外天色渐暗,月色升起,照着东宫重檐之上满片白雪。 新房内的诸多女官侍女便撤了正屋那一排最明亮的红烛,只留两盏罩着灯罩的龙凤烛,又上前为二人撤下一桌的酒水盘子,请二人往婚床上一左一右落座。 宫人完成了今夜的婚仪任务,皆是面带笑意快步退出,甚至还贴心的再带走一盏红烛。 眼前昏暗了许多,迟盈酒量极浅,只怕那一杯就能使她有几分头晕眼花了。 她眼中泛着水润,怔怔的望着婚房内留下的最后一盏红烛,听着自己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手脚都止不住有些微微的颤抖。 二人都未曾有下一步动作,许久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