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应了声好,步子放的很慢,当真乖乖依言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 看不见的背后,总是令人无端多了许多遐想。云星掐了掐掌心,终于在一个转角处,隔着深色的雨伞,遥遥望了他一眼。 只是看了一眼,再回头,她心里升起难言的悸动。 于是她一面暗骂自己不争气,一面加快步子希冀快些到达终点。 刚刚看的那一眼,正巧撞上沈听肆微抬眸。 他正漫不经心掸落肩头落下的雨珠,手里捏着一把深黑色的雨伞,见她回望,毫不吝啬地勾起唇角,对她回了个笑。 他笑得时候有点坏,痞痞的站在那儿,和浑身上下禁欲味的高档西服一点都不搭。 云星以前听过一句话,笑起来坏的让人无法自拔的男生,其实内心是很温柔的人。 她以前觉得温柔这个词形容的应该是夏成蹊这样的人,谦逊有礼的外表下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做事说话把握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适时的解围好似一丁点都不会叫人为难。 后来遇见了沈听肆,她渐渐明白温柔不是个表象词。 他坦坦荡荡无拘无束,赤诚颓废的一颗心下藏着无人可知的体贴与善良。 他也是温柔本身。 …… 云星收了伞,极小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最近愈发爱回忆往事。 她视线往沈听肆那处看了一眼,却见他自从进了礼堂四周便被围满了前来寒暄的人,他站在人群中心,应对自如,只是时不时会往她身上轻飘飘看一眼。 现在还只是彩排,正式的校庆还没有开始。 云星如往常一样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没人在意她做什么,大家的目光都积聚在难得聚集此处的各界新贵,她倒是落了个清净。 云星拿出纸擦拭衣角的水渍,漫不经心地听他们闲谈。 倒也不是她有意听,礼堂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他们几个人三三两两围成一个圈子,说话的声音堆积在一块,自然而然就传进了她耳朵里。 云星听见有人要和沈听肆合照,她支起下巴明目张胆的看着他。 谁知,下一秒,他脱离了人群中心,大步朝她走来。 动作只在一顺,沈听肆那间昂贵的西服外套落在了她手上,他冲她微微颌首,道了句,麻烦了,而后被簇拥着站在摄像机的中央。 这变故实在太快,他那件外套就这么搭在她的膝上,带着余温似的,烫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听见有人赞他年少有为,他只是礼貌笑了笑,脸上收了年少轻狂,只眉眼间流转些令人着迷的矜冷。 后来会场布置的指导老师来同她商榷一些拍摄的具体细节,云星大致观察了一下礼堂的地形,指了几个适宜拍摄的地点。 等让灯光师架好灯光,指导老师便让这次周年庆的领导以及学生代表一起站在台上拍照。 沈听肆也位列其中。 他个子很高挑,站哪儿都出彩。 照片定格的一瞬,恍惚青春终结的刹那,云星抬头望了望他少年不改的面容,又隐约觉得此刻不是终结。 其实也并非全无遗憾。 在爱情的开端,他们做到了善始,可结束却显得那样仓促。在跨入宁大校园前的每一天,云星幻想过无数次他穿上学士服毕业的样子。 可惜后来他们都没能看见彼此毕业的样子。 最后一张照片拍摄完毕,这场周年庆也在喜庆张扬的红色中拉开了帷幕。 云星忙着不同机位的拍摄工作,来来回回忙的不可开交。 直到姜黎来接替了她的位置,朝手上的节目礼单瞥了一眼,“你别忙了,下一个沈听肆发言。” 云星没说话,动作却是慢了起来。 垂下头摆弄着手里的相机,调试最佳视角。 她不用抬头,在一片欢呼声与掌声中便知道是他走了上去。 云星听见走道两侧的学生代表小声又难掩激动的议论。 “是沈听肆哎。” “他好有型,如果我早两年上学,我一定要跟他谈恋爱。” 后面的话云星听不见了,因为沈听肆开始了英文演讲环节。她不知道是周围的环境太静谧还是怎么的,只知道他一袭地道醇厚的伦敦口音不自觉让人沉醉。 她仰头静静地看着他,四盏顶光灯汇聚成一道璀璨打在他上空,灯光很盛,却好似天然为他作陪衬,四面八方朝着他打过去。 他个子很高,细碎黑发下藏了一双狭长的眼。 此刻眼皮微微向下搭着,冷白纤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上瘾的冷淡与散漫。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