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来寻找。 因为不停转换的立场,因为从各个方向袭来几乎要将他溺毙的压力,因为在这样痛苦的情况下却还要不停地、不停地维持着高效运转的头脑,禅院陆斗在不停强迫着自己要将每一处细节都要安排妥当、绝无错漏,这样才能让他在那样比行走的秒针还要繁忙的工作之中留下一点喘息的时间。 禅院陆斗看起来疯癫又可怖,但实际上向绘里奈许下了想要坚韧神经这样愿望的他的头脑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那副下一秒要崩溃的样子只是禅院陆斗发泄压力的独特方式,就跟在背负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方式的时候,有人会选择拔头发,有人会失眠,有人会忽然狂躁,有人会忽然痛哭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当周围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已经无可救药的疯子的时候,其实他跟疯子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但即便如此,禅院陆斗还是不肯松开手中紧攥的权力,将那些事务分散到其他人身上,甚至让他终于开始想要利用绘里奈的能力的事情也并非是想要回到从前,回到那样身为咒术界高层的一员、在其他高层和御三家的制约下行使着有限的权力的境况之中。 权力是种瘾,一旦染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 他会这样细致地筛选着祭品,只不过是因为,这一次,禅院陆斗有了比他上一次许下的愿望更加庞大、更加可怖的欲念。 一直将眼界局限在了日本国境内的咒术师,只有在掌握了国家权力之后才看到了这个民族被重重包围着的危险处境。 跟可以称得上是日本特色、因为天元大人的结界而只局限在日本境内在国外相当稀少的咒灵不同,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名为异能力者的存在,稀少又强大,一展露出天赋就被登记在各国政府的档案之上,被当做战略武器般的存在,被各个国家用来相互衡量与比较。 这个世界之上,甚至存在着一人便可以颠覆一整个国家的异能力者。 虽然尖端的咒术师们同样拥有着那样的实力,但祛除仅有咒术师才能看到的咒灵这一工作的唯一性显然不允许他们将精力分散到什么国家战争之上,也没有政府会傻到放任着国境内滋生的咒灵不管,让咒术师去上战场,为国家争取利益。 而也是因为异能力者的存在,原本顾虑着现代热武器的威力过于强大的国家萌生了新的斗争方法。 就在年末,以各国的异能力者为主导的异能战争爆发了。 在不使用核武器的情况之下,强力的异能力者就能充当核武器的角色,日本较其他国家缺乏的异能力者储备,让他们从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甚至遭遇了数个地区的轰炸式袭击,损失了大批的钱财与人民,受灾地区铺天盖地的谴责与在人民的愤怒和悲恸中诞生的数不清的咒灵,都让禅院陆斗骤然受到了重石般的压力。 战争的状况从来不是努力就能扭转的,先天不足的条件早已经注定了日本在这场战争之中的结局。 但禅院陆斗想要奇迹。 想要一个概率微小到几近于零的奇迹。 那是只有绘里奈才能给他的[可能性]。 第42章 第 42 章 九岁。 高远又空荡的晴蓝天空, 生机盎然却安然寂静的森绿丛林,将整座山体当做基石、高高伫立着的圣洁神社,如同幽灵般不知面貌、不知姓名的黑衣侍从像声音嘶哑难辨的乌鸦般簇拥在身旁。 津岛怜央穿着白衣红袴的巫女服, 柔顺的鸦黑长发留到了腰间, 他的个头长高了一些,五官却更显柔和了, 他眉眼低垂,便显出一种慈悲来。 刻意的培养与修行将津岛怜央天性中的那种纯真与悲悯选择性地放大了, 但居住在深山之中, 又被剥夺了与人建立起联系的权力,那与世隔绝的孤独与寂寞却让他身上那种冰冷的、超脱的神性变得越发明显起来。 津岛怜央并不说些什么, 只单单伫立在原地,便让人情不自禁地连呼吸都会小心放轻了,生怕惊扰到他。 他在这座神社之中, 重复着日复一日、年年相似的枯燥生活, 从早到晚的课程,一日都不可错漏的修行,衣柜中清一色的白色上衣与红色下袴,压抑了爱玩爱闹的天性的静室,还有一个沉溺于自身的欲念之中无法自拔的疯癫老头。 这就是全部了。 津岛怜央走在那条日日相同的青石板道上, 在经过神社入口时放慢了脚步, 停在在了通往人世的鸟居前, 他朝那条通往山下的道路投去了安静的目光。 艳红的鸟居上挂着粗粗的白色连注绳,跟初建起来时的模样并不太相同,几年风霜雨雪的洗礼过后, 原本洁白的连注绳泛起了陈旧的黄, 却依旧坚不可摧般横绝在那长长的蜿蜒山道上, 为神域与凡间划出了一道分明的界限来。 神子大人,负责服侍着这座神社中唯一神子的仆人轻轻出声提醒,该去做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