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敢往外?说,看我不收拾你!”宋思勉下意识裹紧貂裘。 显而易见,衣袍内藏了酒。 若是?其他王府小丫鬟,或许垂首哈腰告退,装作毫不知?情,缄口不谈;但巧媛深知?谢家上下对这位表少爷寄予厚望,恨不得时?时?刻刻捧在手心,当下鼓起勇气,小声再劝:“请务必保重贵体。” 宋思勉确实喝了酒,飘飘然使他未及多想便兴冲冲奔出房外?看雪。如今被冷风一吹,微微清醒,已无?贪恋雪景之意。可?被一人小鬼大的丫头屡屡相劝,面子多少挂不住。 “滚。” 他一改温雅之态,教巧媛心里发?怵,不由自?主倒退两步。 可?下一刻,她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深夜风凉,不亲眼看着您回房,小的放不下心。” “才多大的人儿!啰里八嗦的言辞倒是?一套套的!”宋思勉陡然警惕,“舅舅派你来盯我?” 巧媛失笑:“小人何德何能?” “那是?!若真?如此,舅舅起码会寻个圆滑的丫头。” “婢子粗鄙,恳请大公子恕罪。” “罢了!没劲儿!”宋思勉转身步向?卧房。 巧媛唯恐他躲在屋里偷喝,提裙追上:“容小的替您把酒放回地窖。” “吃了熊心豹子胆?爷明儿就让姨娘将你撵回谢家……不!不必脏了谢家的地儿!” 巧媛从出生起注定成谢家婢,稍稍懂事后,所做每件事皆为维护谢氏家族利益,包括此时?此刻对宋思勉的百般阻挠。 她自?知?谈不上多聪慧,忠心和诚意却是?满满的,乍听大公子连退路都不给她留,说不定还要?连累爹娘,顿时?委屈落泪。 “还敢哭?”宋思勉俊俏面庞漫过薄怒、窘迫、恻隐,随即转为捉弄,低笑道,“成啊!要?不……你把酒喝了,小爷饶你一回。” 他边说边从衣带上取下酒囊。 巧媛不及细想,双手接了,笨拙拔开塞子,仰头而饮。辛辣之气如一团烈火,烧得她舌喉胃连串炽灼。 皱眉喝了几口,呛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咳出声,“咳咳……” 宋思勉急了,丢下手炉,一手箍着她的背,一手死死捂她的嘴:“找死啊!敢把人招来,我、我……” 弱光下,怀中小女娃泪目尽是?憋屈与无?助。 “逗你玩儿的!”宋思勉怕她逞强,喝光他好不容易偷来的酒,急忙夺回,两三下全灌入口中。 他年纪尚轻,酒量好不到哪里去,喝急了照样呛得一阵猛咳。 耳听老?嬷嬷的屋子隐约有声响,他慌忙抖开貂裘,将小丫头一裹,半抱半拖将她强行拽到回廊拐角暗处。 所幸更深雪气重,老?嬷嬷只静听一会儿,觉万籁俱寂,重新躺下。 巧媛不胜酒力,晕乎乎地靠在宋思勉身上,全然忘了尊别之别;宋思勉久未获温暖,酒后浑浑噩噩,下意识探臂圈住这莽撞小妮子。 此前并?不熟悉的主仆二人,于大雪初停的寒夜,傻乎乎坐在空寂廊角,相互依偎。 无?关风月,唯剩孤独之人在阴错阳差下的慰籍。 被巧媛呆头呆脑问及为何不回房睡,宋思勉笑意平添几许落寞:“睡不着,烦。” “哦。”巧媛昏昏沉沉应了一声。 “你不问我为什么?” “哦,为什么呀?”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