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门来,向他讨教律吕。 宋思锐此前对这位沈家养女的印象谈不算好?,尤其早年,文琴以沈星长马首是瞻,不止一次奚落他文弱。 但这两年,他的武功如昀熹评价那般“突飞猛进”,兼之有意无意向大伙儿?展示他在文史、琴艺、棋类、书画方面的造诣,最初许多不待见他的人,亦另眼相看,纷纷变得?亲近了,更有甚者虚心求教,包括比他小两岁的文琴。 文琴隔三差五前来,给他送点鲜果干果,提出书上疑难,得?到解答后旁听他演奏,逗留一炷香时?分便自觉撤离。 见她诚心请教,态度认真,且宋思锐少年心性好?强,有人捧场捧到家门口,自是不计前嫌,倾囊相授。 当下,宋思锐时?而反复弹奏某一段,心手相应;时?而飞指驰骛,改韵易调,或徘徊顾慕,或风骇云乱。 清亮绵远的琴音如风中铃铎,起初灵动悦耳,可?随着他心事萦绕,弦间涩涩之音频起。 琴声由悠然从容渐趋柔情如蜜,婉转旖丽。 寄情托思,不假。 岛上风俗与大宣相异,少年大多十六七成婚。他年近十五,正是多思之龄。 今日?烦躁尤甚,是因从曾祖父处确认,秦家为皇家血脉,因犯事改名换姓,隐居海外;且傅家留傅千凝在长陵岛陪他,大有培养感情的意味。 只不过,傅千凝大剌剌的没心没肺,和他处成了亲兄妹。 以往,他虽把昀熹和傅千凝一样当妹妹,却不止一次偷偷设想,也许有朝一日?,等那丫头长大了,可?以“不必当妹妹”。而今骤然得?悉秦家与天家的渊源,他算来算去,惊觉他们极可?能处在五服边缘。 要是亲近些,教他彻底死心倒也罢了。不尴不尬的亲疏距离,折磨人。 念及此处,琴声平添浮躁与踌躇。 文琴安安静静坐于光影交界处,看似专心看书,书页则许久未翻动,乃至曲终余音缭绕回旋于空气中,仍愣愣出神。 二人各怀心事,良晌无话。 “呀!哥哥有知音了啊!”垂花门外传来傅千凝嬉笑声。 紧接着,昀熹“嘿嘿”而笑:“难怪成天不搭理我俩!嫌我们是笨牛?” 宋思锐窘迫得?无以复加。 他太过入神,全然没注意,那两人自何时?驻足在外,将这气氛微妙的场面尽收眼底。 毕竟,方才所?奏,暗藏缠绵悱恻,没准落入旁人耳中,易招致误会;加上文琴脸红如抹了胭脂,嗫嗫嚅嚅,匆匆道别,更叫人遐思不断。 傅千凝目送她背影消失于院外,圆眼睛溜溜乱转,揶揄道:“哥,你也不提前吱声!害我们生怕你无聊,飞奔赶回,反倒扰了你俩的好?事!”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造谣!”宋思锐急忙分辩,脸上尽是难堪。 昀熹咧嘴笑道:“动之以‘琴’,文琴姐都?害羞了!你还?辩!” 宋思锐满满委屈,可?面对那张俏生生的小脸,终究压抑了怒火。 他忿而收琴,立心换个法子排解,减少与文琴独处,免得?误会加深。 哪怕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与他无缘,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将就。 没有谁该成为谁的替代品。 而有些人,的确无人可?取代。 ··· 深秋时?节,风平浪静多年的七十二岛突然爆出一桩恶劣事件。 驶往南洋诸岛的三艘商船,遭海盗拦截。船上海产、香料被夺,数十人或死或囚,情况不明。 此事如警钟般敲得?众人心头大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