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子有些紧张,又一整日没见你,让你去陪陪她。” 宋思锐容色平静,转而唤萧一鸣,悄声吩咐:“有劳一鸣兄亲去调两名女护卫,备上车马,替我秘密送一人回林家,牢牢看守;再另派心腹,前往崔家视察动静!” 萧一鸣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宋思锐让庭院仆役停下手上事务,进耳房等候安排。 却听房内隐约传来傅千凝的嬉笑声:“姐,姐夫欺负你了?还让你盖这玩意儿?也不嫌闷得慌!” 宋思锐回身入内,将玉如意塞至她手中:“你来揭盖头。” 傅千凝先是一呆,随即因他沉嗓冷冽而一震:“这……不、会、吧?” 她如使剑招般,出手似风,迅速挑起红绸。 但见大红婚服包裹的女子容色娇俏佚丽,抬眸间泪光盈盈,委屈之余,尽显千娇百媚之貌,确是林昀熹浓妆艳抹时的模样。 然则熟悉如傅千凝,仍旧一眼瞧出她眼底的矫揉造作。 酒意一下子醒了。 “你!你是那个‘阿微’?还有脸跑这儿?”傅千凝又惊又怒。 阿微口不能言,满脸震悚疑惑,泪流如注,仿佛她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 傅千凝转头望向宋思锐:“这要如何处置?” “她坚称自己是林千金,拒绝道出昀熹去向,我没工夫磨皮子。你给她换身衣裳,交给一鸣兄安排的女护卫送去林家,让我岳父岳母解释;你再带人先翻查我这院子的人及晋王府各处,确认是否藏有细作,确保我父兄无虞。” 宋思锐没往阿微方向扫上半眼,边说边走入屏风后,三五下除掉新郎发冠和大红婚袍,火速换上夜行黑衣。 傅千凝又问:“那你呢?” “去寻昀熹。”他取了长剑,系在腰上。 “去哪儿找人?” “棠族行馆。” 话音刚落,他从后窗跃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傅千凝一咬牙,粗暴地摘除阿微的凤冠,扯下层层叠叠的嫁衣,看清阿微素手如玉琢,蔻丹颜色别致,亮泽动人,低呼:“贺兰小郡主!” 她胡乱抹掉其妆容,可脂粉覆盖下,非贺兰莺的面孔,而是与林昀熹如出一辙的脸。 “怎么……你明明不长这样!” 相互瞪视片晌,傅千凝从衣橱中翻了件褙子,也不管外头天寒地冻,草草裹上阿微,横抱着翻窗而出。 ··· 宋思锐临行前,亲去晋王门外,只简单讲述有突发事件需要处理,便匆忙离开。 哪怕今日从头到尾没看到新娘子的面容,他非常确定,和他拜堂、被送入洞房的是他的小螃蟹。 至于偷龙转凤此等龌龊事,必定趁大伙儿赴宴道贺最喜庆之时,暗中调换。 今日最为可疑的,莫过于消失无踪的笙茹、探视后宣称身体不适的贺兰莺,及贸然入府带走“未婚妻”的申屠阳。 可他想不通,如若申屠阳明知王府里的林千金非“阿微”,为何还假意扮作深情,处心积虑夺走她? 他无暇细究污浊之人的思想,飞掠至棠族行馆,震惊发觉,那处仅剩寻常守卫! 一问之下,方知申屠阳早就准备在中午赴林家喜宴后直接离城,连随行护卫都是大清早在城门外等候! 宋思锐心下凉了半截。 若然申屠阳是趁他和兄长合奏时将林昀熹带走,距今超过两个时辰,出城、掩护、制造假行踪……皆已完成,他上哪儿去寻妻? 成婚之日,皇恩圣眷、同僚敬重、朋友环绕,兄友弟恭,使他在和谐友好的氛围下放松了警惕。 他后悔莫及,倘若宴席初开时由着傅千凝去筹备闹洞房之事,会否提前察觉端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