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惭默认,又因小亲昵微微退缩。 宋思锐没再逗她,让她自行喝姜汤驱寒,随即步出浴室。 待她战战兢兢更衣完毕,他才取了新纱布折返,为她细细裹好双手。 轻晃灯光下,林昀熹有片刻怔然。 他抬眸垂目的脉脉温情,掺杂的究竟是忧虑还是抚慰? 暗藏暖意的温言与浅笑,是虚情假意或是真情流露? 真如霍七公子所言,他的所作所为……是利用她谋利争权? 纷纭复杂的疑问无从解答,她只知他小心翼翼捧她的手时,那一抹柔情足以暖化人心。 当宋思锐束好发冠,理好衣袍,领她行出浴室,门廊之侧飘来一娇柔女嗓。 “阿微,你没事就好……”谢幼清姣好容颜笑意清浅,“表兄他……惊闻你落水,摔倒在地,伤痛发作,你好歹也该探望一番吧?” “我、我这就去!” 震惊、惶恐、愧疚化作利刃,扎得她心头鲜血淋漓。 谁知,她刚跨出两步,遭宋思锐一把拉住。 “既然谢二姑娘在此等候多时,想必兄长情况尚可,不差一时半会儿,”他意态悠然,“昀熹,我命人做了你最爱的鲜粥,撒上煎蛋丝和酥炸榄仁,可香了!咱俩暖暖胃,再一起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互动会越来越多哒! · 谢谢阿梨的地雷,么么~~~~~ 第十七章 #17 林昀熹在大夫、药童、丫鬟、仆役、护卫的诡异端量中抵达芳桐苑。 院内,晋王以冷且锐的眼光盯着她;谢幼清与巧媛站在门口,仿佛在等待什么。 礼见过后,林昀熹被请进卧室。 室内昏幽阴冷,无人服侍,碎瓷片、竹简、书册、烛台……遍地狼藉。 宋思勉坐在窗边短榻上,头发披垂,裹着夹棉披风,精雕细琢的五官毫无表情。 林昀熹突然理解,何以众人态度倍加恶劣——他只愿见她一人。 “世子,”她踌躇开口,“您……好些了没?” 宋思勉眼皮微抬,注视她半晌,眸光陡然转向她身后。 林昀熹茫然回头,却是宋思锐放不下心,尾随窥探。 宋思勉一眼看出二人同穿玉色缎子,袖口皆带天水碧刺绣,顿时脸色煞白。 好一对玉人…… 锥心痛楚蔓延至膝下,两条腿似乎重新长出,皮肉焦裂、骨骼碎裂的滋味,使他灵魂脱体。 “兄长?”宋思锐显然觉察他面容扭曲,抢上数步。 “滚!”宋思勉抓起榻侧的玉佩朝他直砸,被他抄手接牢。 “又怎么了?” 趁宋思锐与林昀熹入内的间隙,晋王已从庭院挪步而近。 宋思勉没法驱赶父亲,大口喘气,瞪视着陆续绕过屏风的晋王、谢幼清、巧媛,以及闻讯赶来、身穿厚袍子的霍书临。 “你们……一个个,来看我笑话?” 宋思勉嗓音因难堪、痛苦、惊怒而战栗。 这一刻,他再次滋生出舍弃皮囊之念。 痛不欲生,只求瞬间解脱。 “思勉,”晋王皱眉环视乱糟糟的房间,“多大了?什么身份!还整野蛮孩子才闹的打砸?” 宋思勉咬唇不答,目光流连于众人脸上。 一张张熟悉面容,或惊诧或感伤,显得情真意切,又是何等可笑! “世子,您且好好养病。”林昀熹站得最近,硬着头皮打破僵局。 “事已至此,敷衍搪塞,有用?收起你们虚伪的嘴脸!” 宋思勉猝不及防摘下多年来谦谦君子的面具,罕见的恶劣态度教人瞠目。 “阿微,你……你独自一人湖边小逛,还、还正好被霍七看到落水场景?前有霍七追捧,后有三弟护着,还有个愿为你赴汤蹈火的表哥!你心里究竟能容得下几个男人!少跑到爷面前装可怜!” 他顿了顿,转而盯向宋思锐:“三弟也是,你我……自幼不亲,分隔十年,能有几分情意?我这世子之位,你大可心安理得拿去!省得一天到晚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不等宋思锐辩驳,他冲霍书临冷笑:“霍七,你心里有鬼!你打的如意算盘,背地里搞小动作,当我猜不透?别以为我腿瘸,眼睛也跟着瞎了!” 霍书临垂下眉目,没敢接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