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第一外戚纪家看似表面分光,暗地里被大周皇室多方势力忌惮,恨不得联起手来将其除去。纪正卿从小生活在阴谋诡计中,遇到这种情况倒是冷静许多。 刺客的目标是许长延,从手法上来看,是老练的江湖死士,一旦接了任务就不顾一切完成任务的那种。纪正卿抽身去找禁军过来解围,然而最后因为龚副使被人发现弱点,许长延反倒过来救他性命,自己却被利剑刺中小腹。 纪正卿当即给他绑住止血,知道这伤等不及,但因为天黑难辨,又怕刺客潜伏,扛了人就来昭侯府求救。 回宫太远,附近药铺都已经关门,而林太医就住在昭侯府。 然而他忘了件要命的事重照也在昭侯府。 消息有的时候传的也快,重照从主屋赶过来比林飞白还要快,谁也拦不住他的脚步。 他还没了解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却仿佛有所预感似的,脚步不停地赶过来。就好像他看到那块落在地上有了裂缝的玉佩的时候,心里仿佛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意外来临。 重照将纪正卿推开。许长延重伤昏迷,不知是疼晕过去还是流血过多虚弱而晕,脸色苍白如纸,面上的血污而更加触目惊心,嘴唇却是不正常地发紫。重照将人揽过来,把染血的衣服撕裂。被绑紧的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变得暗沉。 纪正卿皱眉:剑上淬了毒?! 宋管家让人送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上来,重照托着全身浴满献血的人,因为许长延背后的一道大伤口,他淡青色衣襟上也染红了。重照握着对方冰凉的手,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他把耳朵贴到许长延脸上,才能感受到那细不可察的呼吸。 他觉得世间都远离了,纪正卿理智的怒吼,宋管家惊慌的声音,连龚副使捂着伤口无比自责忏悔的言语,他通通都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里只有冰冷苍白而俊美无双的脸,紧闭的凤眸,凉透的手微弱的呼吸,和满身的血。 只剩下一个彻底失去这个人的念头。 碎玉挡灾不是意外,灾难不是应在他身上,而是应在许长延身上。 子嗣凋零的诅咒不只是落在衡帝头上,而是整个魏氏皇族。 他对争储原本的信誓旦旦仿佛是个笑话,直到此刻才发现代价是他不能承受的。 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悔恨为何不多安排些九龙卫护卫已经来不及。 直到林飞白过来,语气很凶很严厉地对他说:小侯爷,你振作些,许大人伤势还没有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重照仿佛在无边黑暗里看到一束光,原本空洞的眼神带了一丝神采。 他挣扎着使出最后的力气扑向林飞白,恳求他务必把人救过来。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重伤的许长延,和救活许长延的希望。重照晕眩得几乎踉跄跌倒,被纪正卿一把抱起来强行拉到一边,小侯爷,你冷静些,林太医会尽力救治! 他几乎无从下手地揽着人的肩膀,小心地避开膨隆的腹部,看见重照血色尽失的脸和苍白的唇。重照从他手臂里跌下去,半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口喘气,因为过于惊慌失措的大脑慢慢地恢复理智。 神思和那人的命一样在鬼门关游离了一圈,仿佛凝滞的血液再度开始循环,他又活过来了。 林飞白说:剑伤不深,没有刺中要害,止血也很及时 纪正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他把赌注都压在了许长延身上,若是人死了,他就必输无疑。大周对纪家恨极了的王公贵族和朝臣势必猛烈反击,将纪家拉下台。 林飞白说的轻松,然而伤势只是不让人丢了性命,还是非常严重。 他却冷静到理智。 本职的冷静负责占了上风,嘴里给宋管家下达有效准确的命令,双手平稳丝毫不颤抖地清理敷药包扎,又飞快地找到解毒|药给许长延喂了下去。 许长延中途仿佛有点意识,微弱地说了句没事,就又晕过去了。 林飞白擦去额角的汗,把染血的毛巾丢到脸盆里,剑上有毒,若能熬过醒来,就没事,若不能 重照脸上的血色瞬间又没了。 林飞白忙摆手:放心,许凌王殿下心性坚韧,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过了小半个时辰,许长延唇上的青紫色退去。林飞白松了口气,仿佛解脱般跌坐在地上,这时才体会到凶险和后怕。 还好他在太医院任职,经历过允琮心疾爆发的治疗的考验,血脉中治病救人的天性和后天培养的反应能力在这一刻完美的爆发,多年来钻研医术似乎也是值得了。 他很快又爬起来去看重照。 他怕重照因为这个情绪起伏太大,动胎气而早产。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