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姥道:是啊。小姐肚子里的是孽种,留下来只会祸害他人,不该活下来的。只是敌人还没有杀过来,被丞相大人带走了。 重照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问下去了。 他爹当初并不知道许长延的存在,柳妙语为下人蛊惑,如惊弓之鸟,把所有的怨恨不甘委屈羞耻发泄在腹中的胎儿上。一方是对他恨之入骨的血脉至亲,一方是利益牵制的李家屠刀,任谁都接受不了,以至于后来的性情大变。 重照顿觉冰凉,捏紧了袖子里被他捂热的玉佩。 这些都不重要了。 两人在丞相府歇息了好一会儿,冬天太阳沉得快,外头温度又降了许多,许长延便和重照手拉手准备回去了。 丞相意味深长地看着重照:王庸那老家伙抱了孙子,整天找各种理由不来上朝,私下里找我喝茶总是各种炫耀,老夫心里头这个叫难受。 重照: 可能以后要和李正业这个傻将军争一个外孙了。 只是希望将来孩子的脑袋瓜别随了李家人。 丞相大人深谋远虑。 许长延把原先西南王案残留的人都处理了,不愿意留的都抚恤遣散,剩下有才能本事归顺的,换了身份后归入官府编制。 临近年关,朝堂上下忙疯了,许鸿义心急如焚,眼看着风声越来越紧,却想不出半点法子阻挠许长延登上储君位子。 京城落了场雪,还未能压住李家娶亲的消息。娶男子不是奇闻逸事,娶一个可能是皇嗣的男妻却是绝世罕见。 用李正业的话说,就是重照都给李家长脸了。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易宁穿着厚厚的袄子,把李家二老迎进屋子里。重照上前给人塞暖手炉,道:这天冷的,爹娘就不用每隔三天来看我了。万一路上马车打滑出了什么意外,我不得很担心? 丫鬟们端上热茶,李正业道:不妨事,车夫是个老手,十几年了也没见出过事。 钟氏道:家里忙,娘脱不开身,总不能让你来李府。 到了年底,他们花了时间精力去经营的农田商铺开始结算入账,钟氏每天都在看账本精打细算。 家里有个皇室媳妇,以后还有个皇嗣,养起来压力有点大。 重照知道对方的意思,哭笑不得。 至少在京城有营生。况且这样适当忙碌,钟氏身子骨倒硬朗了,也算很有益处。 屋子里烧着的是最好的炭火,用最柔软保暖的棉被,食材用的也是最新鲜最有营养的,林飞白严格把控,许长延要绝对保证昭侯府不出一点差错。 重照照常和父母用完饭,陪他们坐一会儿,然后送他们出门。 每一天每一刻,随着越来越浓郁的年味而热闹起来。 某一日天气晴朗,堆积的雪变成了冰,重照拉紧了狐裘,脑袋所在毛绒绒的兜帽里,哈着气走到屋门口。 易宁正在挂红灯笼,攀着木梯,低头说道:小侯爷,外头太冷了,别吹风着凉了。 重照亮晶晶地眉眼望过去,说了声不冷。 易宁便没多说,只问道:侯爷,你看这灯笼位置挂的合适吗? 重照瞄了几眼,道:你这个挂的太高了,应该再低一点,不然都不对称了。 昭侯府拨了银两,去外头买了喜庆的大红灯笼和春联,给廊檐和门框上布置了,显得非常具有活气。 过年前最后一日早朝,大臣们面露欣喜,今日结束,就是连续好几日的休假,心情好的大臣们都纷纷上前给许长延行礼,弄的许长延甚是受宠若惊。 都过年了,争权夺势的也都歇歇了吧,大家都忙了一年了,太累了,不想陪着玩了。 丞相笑眯眯,面容慈祥,完全就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模样。 毕竟最后一日,难保皇上会有什么赏赐不能错过,所以告假的大臣不多,连皇子都来的挺整齐。文郡王、唐亲王还有几位低调的皇子都来了。 魏允劭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听到后头有宫人说闲话。 后宫里头皇后娘娘又病重了,这一天天地身子差下去,连太医都说不好了。 我倒听太监们说,怕是要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都没见皇上过来看一眼 最近陛下去哪个嫔妃宫里待过?连贵妃娘娘那边都没去了 卧病在床在早朝上没出现过几次的衡帝坐上龙椅,百官站立两侧,皇子在前,随即行跪拜大礼。 衡帝抬手,他的面容比以往更苍老虚弱了,眼神里都是疲惫。许长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