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守好,带着方黎回家接阿婆。 方老太太这两年已经走不动太多路了,年轻时长时间从事金属冶炼,让氰-化物和贡毒性慢慢浸入了她的身体。 但她仍然坚持每隔几天就上山去,采一些方黎也叫不上名的野菜,只知道是方辉伍小时候爱吃的。 老太太又拎了一篮子,拄着拐:“小伍,小伍,阿婆给你蒸菜馍馍…” 方黎跳下车,接过篮子,哄着老太太上车:“阿婆,回来再吃,咱先去医院看看你的咳嗽,咳嗽好了,我陪你上山..” 方老太太被他哄得眉开眼笑。 县城里最好的医院就是人民医院了,山路不好走,就算有车,去一趟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了医院,人不多,没两天就大年三十了,人有时候就是绕不开迷信,小病宁愿在家忍两天也不愿意大过年的上医院,要是大病,那也不急着这两天了。 方黎搀着他奶找了一排单凳坐下,对秦卫东说:“你在这儿看着阿婆,抓着阿婆的手,我去找大夫挂号。” 方奶奶的脑子不好,要是发起病来,方黎那小力气根本拉不住,上一次来医院就是,他奶见着别人家的小孩就发疯似的喊小伍,差点被人家婆婆当成拐卖小孩的打,吓死方黎了。 幸好有秦卫东在,自那以后,在外面看阿婆的事就交给了秦卫东。 “好。” 方黎拿着秦卫东给他的钱,去挂号的地方找,他刚走,方奶奶就急着叫:“小伍、小伍..!” 秦卫东蹲着,抓着方奶奶的手,等方奶奶的眼神跟着方黎找不到了,急着叫得不停,秦卫东终于出声:“阿婆,他不是小伍,他是方黎。” 方奶奶糊涂了,她摇着头:“他是小伍,我的乖小伍..乖小伍长大了,知道心疼阿婆..” 秦卫东看着方奶奶,再次地说:“阿婆,您糊涂了,他是方黎,心疼您的孙子是方黎。” 秦卫东把方黎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很清,不容许被混淆的,他话音儿刚落,头顶就被挂号回来的方黎用力地打了一下:“干嘛和阿婆计较这个啊!阿婆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呗!” 方黎打得用力,走廊上还有从别的镇上赶来看病的人,听见动静,有几个妇女往这边看,秦卫东和方黎看着像兄弟,只是少能瞧见弟弟敢这么直接上手打哥哥脑袋的。 秦卫东回头瞪了他一眼。 方黎丝毫不怕:“瞪我干嘛?难道打你还要分地方?阿婆走不动了,你赶紧把阿婆背起来,内科在二楼呢。” 秦卫东没说话,把阿婆背起来了。 方奶奶在秦卫东背上,还要抓着方黎的手:“乖小伍回来了..” 方黎也笑:“是呀,回来了,走,带阿婆去看看大夫,阿婆的身体就好啦..” 诊室里,大夫看了片子说:“这个是矽肺,晚期了。” 像方奶奶这样的病,医院每天来看诊的人都有很多,矽肺没有特效药,治疗只能缓解痛苦,不能逆转,最好的医疗手段是换肺。 但手术费用至少要四十万,人民医院开了这么多年,还没遇到一个病人要换的。 方黎问:“大夫,换肺是不是要去市里的大医院?” 医生有些诧异,抬头:“小伙子,你的孝心我理解,但我说实话,你奶奶这个年纪,不说等合适的肺源就遥遥无期,就算等到了,她的身体也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手术了。” 方黎又问:“大夫,那怎么办?” 医生说:“让老太太回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小伙子,人老了,都会走到那一天的。” 从医院出来,方黎忍不住哭了。 虽然方奶奶从来都没叫过他阿黎,甚至从小到大,大概都不曾真楠枫正的认识他这个孙子,只把他当做死去的方辉伍。 但方黎确实是方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小时候他发高烧,方奶奶给他打了一夜的蒲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