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 薛妤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跟他相处。 她性情淡漠,朝华和愁离这种她一手培养起来的都尚且只说正事,少有单独相处的时候,而朝年这种永远长不大的少年性格,让他一个人说话,他都能自顾自说到天亮,她被吵得头昏脑胀,有时候恨不能避着走。 曾经的松珩,他一心奔着他的苍生,看向她时,往往带着愧疚的眼神,偶尔出现,也是有事相求。仔细数下来,没正儿八经待在一起多久。 可溯侑,他不大一样。 跟朝年不一样,跟沈惊时不一样,跟松珩更不一样。 十年前,他用笨拙而稚嫩的手法为自己画了个阵法,要替她将九凤引出来,之后,他顶着生长期抽筋敲骨的痛守在云迹酒楼,发现事情不对后近乎执拗地闯了昭王府,被救出后硬撑着一口气,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抱怨,不是邀功,而是告诉她湖里有蹊跷。 短短两个月,她的结案报告都是他写的。 回邺都后,她说一声寄予厚望,他便二话不说进了洄游,仅用十年就破镜而出。 进去前,他给朝年留下了本令他痛苦不已的手册,也留下了人皇给的那些丹药,想着为她抵天机书的罚款。 诚然,薛妤根本不需要这些,任务她能完成,罚款她也交得起。 可这份心意,她确实,从未感受过。 这人一剑惊鸿到她面前时眼尾还勾着桃花般的笑意,方才回来这会,是完完全全看不见了。 薛妤皱了皱眉,半晌,提唇道:“溯侑。” 溯侑睁开眼,看向她,像是确认什么似的顿了顿,方道:“臣在。” “跟过来。” 门在身后合上,薛妤点了点简陋的木桌,示意他去看自己整理出来的前几次任务。 溯侑踱步过去,一页一页翻过那些手册,下一刻便发现,十年前他亲自写下的结案报告下,连着三个任务都是一片雪白,其中一个只提了寥寥一句话。 ——沧州结案书。 俨然还没开始动笔。 那像是专为他而留的一个空白。 所以,她还记得。 记得十年前的案子。 记得那篇结案报告。 也记得,他的姓名。 屋内陷入安静中,只偶尔有几声轻微的纸张翻动声,屋外天光大亮时,溯侑抬了下眼,捏着墨笔的指节根根瘦削。 洄游是个好去处,四大守卫教他仁义,忠诚,守礼,可他骨子里仿佛天生就流淌着不安分的东西,一见到她,他几乎是无师自通的会了审时度势的示弱和不择手段的谋取。 一瞬间,溯侑觉得自己这十年好似没有任何长进。 再好的秘境,再好的师长也救不了他。 他真是。 真是见不得她身边有更亲密的男子。 第46章 天才亮,山上就下起绵绵细雨来。 小小的院子笼罩在烟雾和水汽中,朝外远眺,眼中是含蓄朦胧的一片,不远处掉得只剩零星几片叶子的树干肆意舒展着,远远望去,像一幅幅触角爬满天际的寂寥古画。 沈惊时看了眼薛妤的小书房,似笑非笑地问一边站着百无聊赖的朝年:“你家女郎做任务,你就搁这干站着?” 朝年挺了挺胸膛,说得理所应当:“往常肯定不这样,但这不是——”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