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杜誉点头道:“那你可还记得那日童观穿的是什么衣,什么鞋?” 花朝凝眉回忆,脑中浮现那日童观倨傲的样子。她满腹心思都用在应对那张脸上了,至于他穿了什么,倒真没留意。犹豫了一会,才试着说:“……好像是一件苍青色道袍……至于是什么鞋,那着实没看清……”话未落忽然一拍手:“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童观衣衫袖口处似乎拉了一个口子,不知道是不是记岔了,毕竟有几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顺手在隔壁开了个欢脱小短篇,《沙雕女匪复仇记》,甜甜甜,不影响本文更新,欢迎大家支持~~比心! 第十六章 杜誉道:“你没记错。不单如此,童观鞋底鞋沿上还沾染了些青苔。” “青苔?这么说,童观去过河边?”花朝问,联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忽然明白什么:“不止如此!童观还在河边与人起了争执。” 杜誉垂下眼皮:“他杀了人。” “杀人?!” “嗯。春熙班的双喜,死了。” “什么?!”花朝惊愕:“你说谁……谁死了?” 杜誉低头道:“春熙班的双喜。二月十三那晚,也就是红袖招的前一晚,童观与双喜在漓江畔起了争执,童观将双喜推下了漓江。次早童观从郊外返回,在家门口被秦衙内带人堵住带走,才有了后来的红袖招之斗。在见到童观之前,我也不知道有这一桩命案。后来我命人沿漓江打捞,两日前在漓江下游的李家沟捞到了双喜的尸体。” 杜誉声音平静,似细沙在沙漏中缓慢而有序的流淌。花朝心中,那细沙却似流进了一片空洞之中。 她与春熙班的双喜其实不算深交,毕竟她来京城也不过半月。只是那双喜自认识后便爱粘着她,屁大点事都颠颠来和她说。见了面,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噼里啪啦就一通倒豆子。譬如崇礼侯看上她这事,她十分兴奋,翻来覆去说了不下十次。因她年纪小,花朝很多时候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将两边耳朵都张开着,任由她的话和穿堂风一样自由出入。 可她竟就这么……死了? “童观为何要害死双喜?”不知过了多久,花朝听见自己的声音沙沙地问。 杜誉道:“童观在狱中招认,《岭南女侠》那个本子的原故事,是岭南之地的乡野传闻。而双喜,原籍便是岭南。” “这么说,童观的故事,是从双喜那得来的?怎么从未听双喜提起过?”双喜那么个毫无城府的人,这件事居然能藏这么久?《岭南女侠》在京中风头无两,她竟也未站出来说要分一杯羹。 “童观诓骗她说故事时,她还只是个春熙班小徒。童观许诺她,只要她不对外说,此书大卖之后,分她三成利润。双喜高兴答应。后来此书果然大卖,双喜向童观讨钱,童观声称他有一个好的来钱门路,这些钱放在他那,可得一分利息,要时随时和他说一声便可提走。双喜年幼,不谙世事,便欣然同意了。二月十三那晚,双喜因不日要嫁人,想置办几样体面嫁妆,来向童观要钱。童观不久前才在祥云赌坊输了个精光,此时恰是身无分文。两人在漓江边争执,双喜威胁说要将事情的原委说出去,童观情急之下与之拉扯,一个失手,将她推下了漓江。” “失手?” 杜誉垂首道:“我查过现场,童观没有说谎。双喜的确是失/足跌落漓江。只是……童观原本有机会救她,但他没救。”说到这,他沉默了一会,又没头没脑地补了一句:“你放心,刑部一定会按律严惩童观,绝不姑息。” 花朝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有在意他的话。杜誉又道:“所以那天童观见了刺客,才会反应激烈,他以为自己杀人之事暴露,未想许多,只想干脆把事情做绝了、杀人灭口。” 花朝这才反应过来,忽然想起什么,问:“你说童观早上从漓江回来,撞在了秦衙内手里。” “不错,童观半夜杀了人。在城外游荡了一夜,赶着清早开城门方归。谁知一回来就撞在了秦衙内手上。” “……” “衙内天还未亮就去找了董元祥。”见她面露疑惑,杜誉补道:“衙内幼时厌学,十分痛恨起早。因此以己推人,认为世人都如他一般。为狠狠修理董元祥,己所不欲、偏施于人,特意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给董元祥格外找些不痛快。而且衙内说,据他经验,人早起时,精神会有些迷糊,防备不强,届时无论问什么,都比一般时候容易。衙内幼时就被秦大人以此法问出过私房钱,因而深以为然,效仿乃父,大清早上董家寻了个晦气,更绑了童观。也因此导致童观无暇回家更衣,露了破绽。” 混世魔王原来亦有自己的章法,花朝不由心生敬意。想到他竟能为了自己,专门起了个大早去找人茬,有些感动。 双喜死了,可是人死已矣,亦是无可奈何之事。花朝这些年见过了太多生死,早已将此节看淡。在外流浪的那几年,她自己也经历过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