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刻钟后,萍踪降落到对面山崖。 那里是一片平滑的崖壁,底下有个小小突起。 有半截铁索挂在崖壁上,随风轻轻摆荡。 萍踪怔在了风中。 方才她明明看见铁慈悬挂在这铁链上,在风中摆动,那模样像是昏迷了。 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 铁慈感受到了耳畔吹过的风。 有人正在背着她跑。 一边跑一边还和身边人道:“快点,别磨蹭了,那家伙交代了,抢人要快,尤其从容溥手下前抢人,咱们等了这许久,才等到机会,可别给你耽误了。” 另一人气喘吁吁地道:“我不是轻功一直不如你嘛,你方才确定那位小郡主真没发现咱们?万一给她发现,又要……” 前面那人立即不耐烦了:“闭上你的万一!” 铁慈之前半昏迷了,但一直死死抓住那半截铁索,还绕在了手腕上,而脚下又有那点突起撑住了她,才没有在昏迷中被吹下山崖去。 此刻听见这熟悉的语气和对话,顿时就把她给精神了。 睁开眼之前,她在想,难道自己真的死了?居然连这样不可能的场景和对话都给模拟出来了。 睁开眼之后,她看见面前还是崖壁,壁立千仞,面向蓝天,几乎直上直下,以至于被人背着爬山的她,整个人往后仰倒,因此,身后还有人不住用手托着她,怕她掉下去。 托住她的人不住碎碎念:“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点都没有亵渎龙体的意思,事急从权,事急从权,陛下您千万不要怪我,不要砍掉我的爪子……” 铁慈知道这个陛下指的不是她。 她有点想笑,仰头看星空,只是头一仰,便有热流涌出眼眶。 背她的人十分敏感,她一仰头就察觉她醒了,也不能回头,专心爬山,只道:“陛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他道:“陛下,我们奉我家陛下之命,从大奉赶来此地,昨日才刚到,一直潜伏在这山间。您别怪我们之前没帮忙,我家陛下嘱咐过了,您和容溥一定有万全准备,用不着我们多此一举,万一坏了大事就不好了。我家陛下只再三交代我们,在最危险时刻,以及胜利之后那一刻,容溥警惕性最低,您心情最好,这时候把您背了就跑,胜算最大。” 铁慈抿唇听着,心想做了多少年皇帝,缺德鬼还是缺德鬼。 慕四难得的像朝三一样,絮絮叨叨地道:“我家陛下说,把您背走,就直接往大奉跑,至于大乾百姓,他知道您一定是要管的,但他绝不能让您管的,他把您掳走,您就没责任了,天下百姓要骂,骂他好了,反正是决不让您再去蹈险了……” 他道:“陛下,您总是为大乾百姓着想,多少也该为自己,为我家陛下想想。这几年,我家陛下一直在努力,互市给了大乾很多方便和优惠,从未和大乾百姓在破镜城产生任何龃龉,误入大奉国境的都礼送出境,这些年也在大奉国内不遗余力地宣讲,减轻两国之间的仇恨,这回大乾遭难,陛下是准备开放国境允许大乾百姓去避难的,届时往大奉冰天雪地里一藏,看那些王八羔子哪儿去找,我家陛下说,在此之前,您先去,大家信任您,肯定也就去了,到时候,就两国一家亲了……” 他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里洋溢着憧憬,“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两国破冰,永为友好邻邦,甚至大奉归于大乾,那……那我们可不可以回盛都一趟?” 朝三在他身侧也笑了一下。 铁慈笑不出来。 她也说不出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被哽咽堵住咽喉。 她在慕四背上,泪眼朦胧回头,看见底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