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四翻个白眼,动作却轻了许多。 他不说话,慕容翊却不放过他:“知道我为什么不许吗?” “因为你是个变态。” 慕容翊轻嗤一声,望着头顶,道:“因为我不能错,你们也不能错,你移情别恋了,将来阿慈因此迁怒,不要我怎么办。” 慕四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但觉得说什么都刺心。 换以前,刺也就刺了,但对着现在这样的慕容翊,他说不出口了。 他放过慕容翊,慕容翊却不放过他,又道:“要么我给你派人,试探试探丹霜的想法吧,省得你等成了一个老男人……” 慕四哧地一声撕下一截袖子,二话不说把慕容翊嘴绑住了。 慕容翊在布条下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慕四看他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便知道煎熬开始了,添了火盆,吹熄了灯火,无声走出去,将门关上。 这一路,每次发作,慕容翊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他在地狱中独自挣扎,四周血海红莲如火,焚身成灰再断骨重续。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煎熬多久,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的眼眸始终很亮,在暗色之中灼灼,一点星光横亘天际,从日落亮到霞起。 那是内心不灭的野望和仇恨。 静夜里锁链撞击细微声声。 茅舍之上,苍穹之下,天地一片黑沉濛濛,只有一点橘色灯火,似悬浮在一色凝重的黑中。 像雪在烧。 …… 离皇城不远的掖庭宫,之前一直空置,毕竟先帝并不怎么呆在后宫,对妃子们无宠也无贬。 前阵子掖庭宫有人来打扫过,然后又有人住了进来。 这神秘客人来的时候,从头裹到脚,身后护卫浩浩荡荡一大串,将掖庭宫守了个水泄不通。 这客人住进来后,几乎一步不出房门,只有每天傍晚,会去院子里逛一逛。 这日天气晴好,苍空如洗,披着黑披风的童如石站在院子里,看着墙头上一朵蓝色小花。 李植站在他身边,也看着那花。 虽然不下雪了,但盛都还是很冷,并不是开花的季节。 所以童如石知道,这是灵泉村的人又来看他了。 看他是否还安好,看铁慈是否履行诺言。 这让童如石于愤懑之中又生出些许安慰。 他被抛弃了,却还有人惦记着。 既然如此,那就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还有希望。 一阵冬风过,那朵冰晶小花,忽然碎了。 童如石心间一紧。仿佛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几个内侍端着托盘进来,道:“该用膳了。” 童如石看看天色,诧道:“今日仿佛早了些。” 他回到屋子里,准备净手吃饭,水却还没送来,李植道:“我去端。” 童如石坐下来,看今日菜色分外丰富,来了兴致,取筷子尝了一口。 之前他刚来时,一应入口之物都十分小心,但一个多月来,什么事都没发生,而灵泉村的人轮换着,日日都来看他。 时日久了,他放心了。 只要灵泉村的人在,铁慈为了皇宫安危,就一定不会对他下手。 今日的菜色确实精致美味,童如石提起筷子就舍不得放下,连吃了好几口,眼角余光无意中瞥到站在对面一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神色不豫地抬起头,眼眸忽然一凝。 忽然发觉这个人的身高、体型、还有掩在帽子下的半张脸,看起来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有点茫然地转头,旁边床上镶嵌着一张铜镜,模模糊糊地映出他自己的脸。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他的心猛地一跳。 筷子啪地落地。 有人踱进了门,顺手捡起筷子,塞回到他手中,笑道:“哎呀脏了,还能吃吗?” 童如石有点艰难地转头,看见了夏侯淳憨厚微胖的脸,嗅见了一股熟悉得令他惊心的气息。 他目光落在夏侯淳手上。 他的手背上,有一滴血。 童如石猛地站了起来,撞翻了桌几。 “李植!李植!” 没有人回答,四面护卫内侍如泥塑木雕般站着。 童如石抬腿要走,抬了抬,没抬起来。 他顿住,m.zGXxH.oRG